裴总抱初恋上直升机,我在山崖边含泪扔掉三年爱,却听闻他等我3

发布时间:2025-09-10 07:42  浏览量:5

山顶的风,像是淬了冰的刀子,一刀一刀割在脸上。

我看着那架白色的直升机,螺旋桨卷起巨大的气流,把我的头发吹得像个疯子。

裴总,裴延城,我爱了三年的男人,此刻正抱着他的初恋,苏晚,一步步走向那架象征着生机的机器。

苏晚在他怀里,白裙子,黑头发,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她脸色苍白,却对着我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微不可察的、胜利的微笑。

而裴延城,从头到尾,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他的背影决绝得像一座山,把我隔绝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姜楚,你闹够了没有?”他的声音混在轰鸣声里,飘过来,又冷又硬。

我闹?

我看着他怀里“柔弱不能自理”的苏晚,又看看自己被山路碎石划破的手心,血珠子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原来,他带着初恋来我们三周年纪念的山顶“看风景”,苏晚“恰好”心脏病发,而我拦着不让他叫直升机救援,就叫“闹”。

我气得发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裴延城,你眼瞎心也盲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脚步停顿。

但我知道,他不会回头的。

苏晚在他怀里轻轻咳了一声,他就立刻像被按了快进键,头也不回地登上了直升机。

舱门关闭。

巨大的轰鸣声中,那架白色巨鸟腾空而起,越飞越高,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白点,消失在云层里。

风还在吹。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我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三年的爱,好像一场笑话。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男士戒指。

款式是我亲自设计的,内圈刻着我们俩名字的缩写,YC&JC。

我本来想在今天,我们三周年纪念日,送给他。

现在看来,真是多此一举。

人家早就和白月光重修旧好,我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碍事的、不知好歹的“闹剧”主角?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举起那个盒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直升机消失的方向,狠狠扔了出去。

“裴延城,你去死吧!”

盒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小小的抛物线,坠下悬崖,瞬间就被云雾吞没。

就像我这三年的感情,无声无息,尸骨无存。

我蹲下来,终于忍不住,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哭自己傻,哭自己贱,哭自己把三年的青春喂了狗。

回到和裴延城“同居”的那个顶层公寓时,天已经黑透了。

我没开灯,就着月光,看着这个我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刻着裴延城的烙印。

极简的黑白灰,昂贵的定制家具,一丝不苟,冷得像他的人。

我曾经试图用一些温暖的色彩去改变它,比如一束向日葵,一个橙色的抱枕,一条毛茸茸的地毯。

但第二天,它们总会“意外”消失。

阿姨会抱歉地告诉我:“先生不喜欢这些。”

现在想来,他不是不喜欢这些,他只是不喜欢我带来的这一切。

他的世界,只容得下他的白月光,苏晚。

我拖着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的。

我那点可怜的家当,在这个一尘不染的豪宅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我工作用的画板和颜料。

收着收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

我看到书架上,我偷偷塞进去的一本《小王子》。

裴延城那样的人,是绝不会看这种“幼稚”读物的。

我翻开,扉页上是我用娟秀的字体写的一句话:送给我的飞行员先生。

他曾经在一次采访里说,他最大的梦想是开飞机。

我当时信了,傻乎乎地觉得好浪漫。

现在我懂了。

他想开的不是飞机,是能随时随地拯救他白月光的直升机。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把书狠狠地扔进了行李箱。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裴延城”三个字。

我划开接听,没说话。

“在哪?”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依旧是那副命令的口吻。

“你猜?”我懒得跟他废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压抑着不耐烦的语气:“姜楚,别耍小孩子脾气。苏晚已经没事了,我现在过去接你。”

我简直要被他这种理所当然的逻辑气笑了。

“接我?裴总,您是不是搞错了?您的苏晚小公主没事了,您不应该陪着她吗?来接我这个‘闹剧’主角干什么?怕我跳崖,脏了您的风水宝地?”

我的语气尖酸刻薄,每一个字都带着刺。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跟你解释过,我跟苏晚只是……”

“只是朋友,是吗?”我抢过他的话头,“裴延天,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有抱着‘朋友’上直升机,把我这个正牌女友扔在山顶吹冷风的吗?你当我三岁小孩一样哄?”

“她的情况很危急!”

“是啊,她危急,她是你心口的朱砂痣,我是墙上的蚊子血,我活该,我碍眼!”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三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我凭什么要受这个气?

就因为他有钱有势,是高高在上的裴总?

而我,姜楚,只是一个父母双亡,靠自己打拼的普通景观设计师?

“姜楚,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裴延城,我们完了。分手吧。”

说完这句,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才传来他冰冷的声音。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分手。”我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你的房子,你的车,你的一切,我都不要。我净身出户,祝你和你的苏晚,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姜楚!”

他似乎是怒了,声音里带着风暴欲来的前兆。

我不想再听,直接挂了电话,关机,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世界清静了。

我拖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三年的地方,没有一丝留恋,转身离开。

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关上,像是我给这段感情,画上了一个决绝的句号。

我最好的朋友林悦来接我。

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和脚边的行李箱,她什么都没问,直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把头埋在她肩膀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悦悦,我好像做了一场三年的梦。”

“没事,梦醒了,人还在。”她拍着我的背,像哄小孩一样,“走,姐带你去吃火锅,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火锅店里,热气腾腾。

我化悲愤为食欲,把牛肚、毛肚、黄喉、鸭肠……所有我爱吃的,全都点了一遍。

林悦看着我,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太能忍了。”

“以前我觉得,他工作忙,压力大,我不该无理取闹。”我夹起一片毛肚,在滚烫的红油锅里七上八下,“苏晚的事,他跟我提过,说那是过去式了,让我别在意。”

“放屁!”林悦一拍桌子,引得邻桌侧目,“过去式?过去式能随叫随到?过去式能让他把你扔在半山腰?楚楚,你就是太爱他了,爱到蒙蔽了双眼。”

是啊,爱到眼瞎心盲。

我喝了一大口冰啤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呛得我直咳嗽。

“他刚才还打电话给我,让我别耍小孩子脾气。”

“我呸!”林悦又开始输出国粹,“他算老几啊?他自己抱着前女友跑了,还怪你脾气大?这是什么强盗逻辑?这种男人,不分留着过年吗?”

我被她逗笑了,心里的郁结仿佛也散了一些。

“分了,分得彻彻底底。”

“分得好!”林悦给我竖了个大拇指,“姐们儿,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裴家草。从今天起,你要支棱起来!搞事业,赚大钱,让他后悔去吧!”

“嗯!”我重重地点头,跟她碰了一下杯,“搞事业,赚大钱!”

接下来的日子,我真的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我租了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虽然没有裴延城那顶层豪宅一半大,但阳光很好,充满了烟火气。

我把自己的小窝布置得温馨又舒适,墙上贴满了我的设计稿。

我开了一个自己的工作室,就叫“初见”。

取自“人生若只如初见”。

讽刺的是,我和裴延城的初见,并不美好。

那是在一个项目竞标会上,我代表我们公司,他是甲方爸爸。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却全程面无表情,最后还毫不留情地指出了我方案里的一个微小瑕疵。

当时我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冷面阎王。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开始追我。

送花,请吃饭,用各种笨拙又霸道的方式,闯入我的生活。

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哪里经得住这种攻势,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浪漫”,或许都只是他排解寂寞的消遣。

白月光不在身边,找个替代品,也未尝不可。

而我,大概就是那个倒霉的“冒牌货”。

工作室的业务渐渐走上正轨,我忙得脚不沾地,也乐在其中。

忙碌是治愈情伤最好的良药。

我以为,我和裴延城的故事,已经翻篇了。

直到那天,我在一个行业酒会上,再次遇见了他。

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西装革履,众星捧月。

他瘦了些,眼底有淡淡的青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端着香槟,和身边的客户谈笑风生。

他却端着酒杯,径直朝我走来。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好久不见。”他开口,声音沙哑。

“裴总。”我公式化地笑了笑,疏离又客气,“您好。”

他盯着我,黑沉沉的眸子里,像是有漩涡。

“你瘦了。”

“托您的福,最近业务繁忙,吃得不多。”我笑得更灿烂了,话里带刺。

他眉头微蹙:“还在生我的气?”

我差点笑出声。

“裴总,您想多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生您的气,名不正言不顺。”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我还有客户要应酬,失陪了。”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手腕却被他一把攥住。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姜楚,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挣扎着,“裴总,请您自重,这里是公共场合。”

我们的拉扯,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能感觉到那些探究的、八卦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裴总这是干什么呢?强抢民女啊?”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我回头,看到了顾言。

一个和我合作过几次的甲方,也是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

但他今天,却像个骑士一样,挡在了我面前。

顾言笑嘻嘻地看着裴延城,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裴总,这位姜小姐是我的朋友,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裴延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看了一眼顾言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眼神冷得像冰。

“你的朋友?”他冷笑一声,看着我,“姜楚,你长本事了。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这话,简直就是诛心。

我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

“原来她就是那个被裴总甩了的啊……”

“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勾搭上顾少了。”

“豪门的水,深着呢。”

那些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往我耳朵里钻。

我气得浑身发抖。

“裴延城,你混蛋!”我甩开他的手,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他截住。

“跟我走。”他拽着我,不顾我的反抗,强行把我往外拖。

“你放开我!裴延城!”我拼命挣扎,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顾言想上来帮忙,却被裴延城的保镖拦住了。

我被他粗暴地塞进车里。

车门落锁。

他欺身而上,把我压在座椅上,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的方寸之间。

车内的空间狭小而压抑。

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冷冽的木质香,夹杂着淡淡的酒气。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声音里淬着冰。

“是又怎么样?”我梗着脖子,倔强地回视他,“我单身,我想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裴总来管!”

“自由?”他冷笑,捏着我下巴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姜楚,你别忘了,这三年,是谁把你护在羽翼下的。没有我,你以为你能那么顺风顺水?”

我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原来,我这三年的努力,在他眼里,都只是因为他的庇护。

原来,我所有的成就,都只是他的附属品。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愤怒,瞬间将我淹没。

“所以呢?我该对你感恩戴德吗?”我笑了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裴延城,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有多可笑!谢谢你让我知道,我这三年,活得像个寄生虫!”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似乎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用力推开他,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外面的冷空气,让我瞬间清醒。

我不能再跟他有任何纠缠。

这个男人,是毒药。

我以为这次不欢而散后,他会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没想到,几天后,林悦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语气里满是震惊。

“楚楚,你快看财经新闻!出大事了!”

我疑惑地点开新闻APP,头条标题赫然写着:

【裴氏集团总裁裴延城宣布,将收购城东顾氏集团旗下所有地产项目】

下面配着一张裴延城在发布会上的照片,他面色冷峻,眼神锐利。

我愣住了。

顾氏,不就是顾言家的公司吗?

裴延城这是在针对顾言?

就因为那天晚上,顾言帮我说了几句话?

这也太……幼稚了吧?

林悦在电话那头咋咋呼呼:“楚楚,你说这裴延城是不是有病?分手了还搞这一出?这是什么霸总的占有欲?他凭什么啊?”

我无言以对。

心里五味杂陈。

要说一点都不动容,是假的。

但更多的,是觉得荒谬和可笑。

他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证明什么?就能让我回头?

他不懂。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平等的、相互尊重的爱人。

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把我当成金丝雀一样圈养的“主人”。

这件事在商圈引起了轩然大波。

顾言的公司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我心里过意不去,约了顾言出来,想跟他道歉。

咖啡馆里,顾言倒是比我想象中要轻松。

他搅着杯子里的咖啡,笑得一脸无所谓:“这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商场如战场,本来就是大鱼吃小鱼。裴延城想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过是个导火索。”

“可毕竟是因我而起。”

“那又怎么样?”他抬眼看我,桃花眼里带着几分认真,“能让裴大总裁方寸大乱,说明我们姜设计师魅力大啊。说真的,我倒觉得挺荣幸的。”

我被他不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然呢?哭天抢地,裴延城就会放过我吗?”他耸耸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我这公司不开了,回家继承我爸的百亿家产去。”

好家伙,原来是凡尔赛本赛。

我彻底无语了。

“说真的,姜楚。”顾言收起玩笑的表情,看着我,“你跟裴延城,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他好像一直在找一个人。”

“找人?”我愣了一下,“找苏晚吗?不是已经找到了?”

“不是苏晚。”顾言摇摇头,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我听我爸那辈的人说的,说裴家老爷子,就是裴延城的爷爷,临终前给裴延城留了个遗愿,让他找一个故人的女儿,找了快三十年了。”

三十年?

我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一下。

这数字,太惊人了。

“什么样的故人?要找三十年?”

“这就不知道了。”顾言摊手,“豪门秘辛,哪是我们能随便打听的。不过,听说那女孩儿身上有个信物,是个很特别的玉佩。”

玉佩?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里空空如也。

我从小就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世的东西。

这件事,我只当一个八卦听了,没放在心上。

毕竟,世界这么大,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那么巧,就跟我有关系。

我和顾言的见面,不知道怎么传到了裴延城的耳朵里。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刚走出工作室大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宾利。

裴延城靠在车边,指间夹着一根烟,猩红的火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他看到我,掐了烟,朝我走来。

“你跟他见面了?”他开门见山,语气不善。

“我的私事,好像不用跟裴总汇报吧?”我绕过他,想走。

他再次抓住了我的手腕。

又是这一招。

我烦透了。

“裴延城,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骚扰?”他自嘲地勾了勾唇,“姜楚,在你眼里,我现在就这么不堪?”

“不然呢?”我冷冷地看着他,“一个为了打压情敌,不惜动用商业手段的男人,你觉得有多高尚?”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

“难道不是吗?”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疲惫和沙哑。

“有些事,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甩开他的手,“我也不想懂。裴总,我只想过我自己的安生日子,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说完,我拦了一辆出租车,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我怕再多待一秒,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就会全线崩溃。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工作室的项目越来越多,我忙得像个陀螺,几乎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养老院的景观设计项目。

在和院长沟通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院里一位老奶奶。

她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头发花白,眼神却很清澈。

院长介绍说,这位是裴老夫人,裴延城的奶奶。

我心里一惊。

裴延城的奶奶,怎么会住在养老院?

院长叹了口气,说:“老夫人有点老年痴呆,时好时坏。裴总工作忙,怕照顾不好,就送到我们这儿来了。不过他倒是孝顺,一有空就来看老夫人。”

我看着那位安静的老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我经常在养老院看到裴延城。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只是一个耐心的、陪着奶奶说话的孙子。

他会给奶奶喂饭,会推着她在院子里散步,会给她讲故事。

有一次,我看到他蹲在奶奶的轮椅前,奶奶像个孩子一样,抚摸着他的头,嘴里喃喃着什么。

我离得远,听不清。

只看到裴延城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项目进行得很顺利,我和裴老夫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她虽然记忆混乱,但对我却格外亲切。

她总拉着我的手,叫我“楚楚丫头”。

她说我的眼睛,像她的一位故人。

那天,她精神很好,拉着我,给我看她珍藏的相册。

相册很旧了,泛着黄。

她指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的男人,英姿勃发,笑得灿烂。

“这是延城的爷爷,这个,是他的好兄弟,姓姜。”

我的心,猛地一跳。

姓姜?

“他们啊,当年可是一起扛过枪的交情。”老夫人陷入了回忆,眼神悠远,“可惜啊,那位姜兄弟,走得早……”

她说着,翻到了下一页。

是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年轻的姜姓男人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脖子上,挂着一个眼熟的东西。

那是一个……雕刻着祥云图案的玉佩。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我见过这个玉佩!

在我小时候的,模糊的,零星的记忆碎片里!

我记得一场大火,记得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喊,记得有人把我从火场里抱出来,塞给了我这个冰凉的玉佩……

后来,玉佩丢了。

我也被送进了福利院。

“老夫人……”我的声音在颤抖,“这个小女孩儿……她叫什么名字?”

“她啊……”老夫人眯着眼睛,想了很久,“好像……也叫楚楚。姜楚。”

轰!

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

我就是姜楚。

我就是那个小女孩儿。

裴延城的爷爷要找的故人之女,就是我!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顾言说的三十年。

裴老夫人说的故人。

还有那个玉佩……

裴延城……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三年前接近我,不是偶然,而是……蓄谋已久?

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

我冲出养老院,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裴延城问清楚!

我疯了一样地开车去裴氏集团。

前台拦我,我直接闯了进去。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我一把推开。

裴延城正在开会,看到我,愣住了。

一屋子的高管,也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你们都出去。”裴延城沉声说。

高管们面面相觑,识趣地退了出去。

门关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我开门见山,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疲惫,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他没有否认。

“是。”

一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所以,这三年,你都在演戏?”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接近我,跟我在一起,都是因为你爷爷的遗愿?因为我是你故人的女儿?”

“不是!”他急切地打断我,“楚楚,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解释你把我当成一个任务?一个需要完成的KPI?裴延城,你真行啊!你把我骗得好苦!”

我以为他是爱我的。

我以为我们之间,有过真实的感情。

到头来,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没有骗你!”他走过来,想抓住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一开始,我确实是带着目的接近你。我找了你很多年,从我爷爷去世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找你。”

“我查到你的资料,知道你在福利院长大,知道你吃了多少苦。我想补偿你,想保护你。”

“可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我慢慢地被你吸引。你的坚强,你的乐观,你的才华……我控制不住地爱上了你。楚楚,我爱你,跟你的身世无关。”

他的话,听起来那么真诚。

可我,一个字都不信。

一个骗子的话,还能信吗?

“爱我?”我冷笑,“爱我,就是把我当傻子一样瞒着?爱我,就是在我面前,和你的白月光上演情深义重的大戏?”

提到苏晚,他的脸色变了变。

“苏晚的事,是个意外。”他艰难地解释道,“她的父亲,是当年把你从火场里救出来的消防员。他为了救你,牺牲了。我们裴家,欠他们父女一条命。”

我的脑子,又是一懵。

苏晚的父亲……是为了救我……死的?

这个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时消化不了。

“所以,你对她好,都是因为报恩?”

“是。”他点头,“我答应过她父亲,会照顾她一辈子。那天在山上,她的病突然发作,医生说再晚一点,就没救了。我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红着眼眶,质问他,“为什么这一切,你都不告诉我?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胡思乱想,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我怕。”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深深的痛苦和自责,“我怕你知道真相,会觉得我可怜你,同情你。我怕你知道你父母的死,会承受不住。我更怕……你会离开我。”

“我以为,只要我不说,我们就能像普通情侣一样,一直走下去。”

“可是你,还是知道了。”

他说完,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在头发里,痛苦不堪。

我看着他,心里乱极了。

恨他吗?

恨。

恨他骗我,恨他瞒我。

可是,当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那股恨意,又好像没有那么强烈了。

他找了我那么多年。

他默默地为我做了那么多。

他对苏晚,是责任,是恩情。

他对我的感情,或许……真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脑子像一团浆糊,需要时间来冷静,来思考。

“让我静一静。”我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这一次,他没有拦我。

我回了我的小公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

我想了很多。

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虽然霸道,冷漠,不善言辞。

但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会在我加班晚归的时候,不管多晚,都亮着一盏灯等我。

他会笨拙地,把我随手画的设计稿,都悄悄收藏起来。

他嘴上说着不喜欢我买的那些小玩意儿,却在我搬走后,把那个我送他的《小王子》摆件,放在了他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

那是我后来听他公司的员工说的。

原来,我所以为的“不爱”,只是他不懂得如何表达爱。

原来,我所以为的“欺骗”,是他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在保护我。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软了下来。

林悦来看我,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她听完,也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楚楚,这件事,确实是裴延城做得不对。他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能安排好一切,却忽略了你最真实的感受。”

“但是……平心而论,他为你做的,也够多了。”

“三十年的寻找,不是谁都能坚持下来的。”

“他爱你吗?我觉得是爱的。只是他的爱,太沉重,太复杂,压得人喘不过气。”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是原谅他,重新开始。还是彻底放下,各自安好。”

林悦的话,点醒了我。

是啊,我该怎么选?

我打开手机,看到了裴延城发来的无数条信息。

【楚楚,我知道错了。】

【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你。】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个竞标会的会场。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抓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我不知道我去做什么。

或许是想再给他一巴掌,骂他一顿。

又或许……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

当我赶到会场时,巨大的会议厅里,空无一人。

只有裴延城,一个人,站在主席台上。

他穿着我第一次见他时穿的那套深灰色西装,身姿笔挺。

看到我,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朝我走来,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你来了。”他声音沙哑。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是那个我扔下悬崖的丝绒盒子。

盒子有些破损,沾着泥土。

他打开盒子,里面的戒指,却完好无损,依旧闪亮。

“我找回来了。”他看着我,眼神虔诚,“那天之后,我派人下山去找,找了整整一个月。”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姜楚。”他单膝跪地,举起那枚戒指,仰头看着我。

“对不起,我用了一个错误的开始,来走向你。”

“对不起,我用我自以为是的方式,伤害了你。”

“我不敢奢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我恳求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给我一个,用余生,来好好爱你的机会。”

“姜楚,嫁给我,好吗?”

巨大的水晶灯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破碎而真诚的光。

那里面,有悔恨,有深情,有小心翼翼的期盼。

我看着他,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三年的爱恨纠葛,三十年的命运羁绊。

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答案。

我伸出手,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裴延城,你记住。”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

他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巨大的狂喜。

他颤抖着,把那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大小,刚刚好。

他站起来,把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他的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哽咽。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终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们的初见,或许并不完美。

但幸好,我们还有漫长的余生,去修正,去圆满。

我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争吵,有误解。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放手。

因为我知道,有一个人,曾跨越三十年的时光,只为找到我,拥抱我。

这份爱,沉重,却也滚烫。

足以温暖我余生的所有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