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印度结盟的理由
发布时间:2025-09-19 17:07 浏览量:1
早在特朗普刚刚当选的2024年12月,印度方面就有些忧心忡忡。
当时印度外长苏杰生曾访问美国,期间既与布林肯等拜登政府高级官员会晤,也与特朗普团队的相关人士接触。
而在苏杰生访美前,印度外交秘书(可粗略理解为常务副部长)唐勇胜也到华盛顿会见了两位副国务卿,他公开表示担心特朗普上台后推翻美国的承诺,希望美国可以把“印太战略”继续推动下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近几个月,特朗普果然闹得鸡飞狗跳。
先前有消息称特朗普很可能不会参加今年11月在印度举办的“四方安全对话”,假如该消息得到确认,这将使美印关系进一步下滑,并让日本、澳大利亚感到十分尴尬,不知还该不该去。
“四方安全对话”这个平台其实就是“美印论坛”,日本和澳大利亚是被拉来凑数的,一旦美国跳船,基本也就散架了。
不过最近几天又有些峰回路转,9月16日,也就是莫迪75岁生日当天,特朗普给他打去了一通电话,随后美国和印度的商务部门表示将加紧努力,争取尽快达成一项互利的贸易协定。
根据特朗普年轻时写的书《交易的艺术》,他认为人生的主要成就感来源于在交易中取得优势,占交易对手的便宜。
交易期间需要不择手段给对手施压, 说狠话,做狠事,但只要交易成了,握握手拍拍肩,大家就还是朋友。
这跟谢若林的那句“如果你一枪打不死我,我又活过来了,咱俩还能做生意,只要价格公道”,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1990年3月,《花花公子》杂志刊登了一篇对当时43岁的房地产巨头唐纳德·特朗普的长篇专访。
在美印关系倒退之际,被称为“印度版基辛格”的前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坐不住了。
9月4日,《外交事务》杂志刊登了沙利文和坎贝尔(拜登政府常务副国务卿)坎贝尔的联名文章,题为“与印度结盟的理由”。
文章开头写道:
“关税、购买俄罗斯石油以及印巴新一轮紧张局势,导致美印关系迅速而令人遗憾地下滑,充满了公开的侮辱和指责。
现在是重新考虑如何加强这一两党支持的亮点关系了(指美印关系)——在分裂的华盛顿,一直缺乏共同的目标。”
沙利文认为,与印度结盟来制衡中国应成为美国战略级别的共识,虽然印度不符合美国传统盟友的形象与价值观,但华盛顿必须与它合作。
与北约、日韩等盟友不同,印度并不依赖美国的安全保障,说到底新德里没有什么一定离不开美国的地方。
因此,在跟印度打交道时,美国需要更加重视经贸与技术合作,简单点说就是给印度一些甜头,让它觉得有利可图。
卸任前的2025年1月6日,沙利文最后一次访问新德里并与莫迪会晤,巩固自己的外交遗产。
拜登政府就非常注意这一点,经常在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的框架内给莫迪一些经济利益。
比如:
2021年初,针对中国向发展中国家提供自主研发的疫苗,为抵消所谓的“疫苗外交”,美日印澳领导人在峰会上宣布向东南亚国家提供10亿剂强生公司疫苗。
这些疫苗由美国和日本出钱资助,印度企业负责生产,澳大利亚分发——印度成为事实上最大的获益者。
再比如:
2023年6月莫迪访美期间,美光科技承诺到印度投资8.25亿美元建立一个半导体组装生产线;通用电气也和印度斯坦航空有限公司签署谅解备忘录,通过本地化生产的方式为“光辉”战斗机制造F-414发动机。
这些都是拜登给莫迪的小恩小惠,以确保印度在其预定的轨道上不失位。
可特朗普哪有这种细腻的外交心思呢?
天津上合峰会上的莫迪。
职业政客虽然个人财富有限,但他们长期混迹于国家政策领域,钱在他们那里就是一个数字,是实现目的的工具。
拜登任内几百亿、几千亿美元的法案一个接一个,大把的钱补贴给了三星、台积电等非美国企业。
特朗普是个富豪,身价大概三五十亿美元那种,在福布斯排行榜上位列3、400名,不知是不是个人经历的问题,他对于钱特别敏感,动不动就是谁谁谁占了美国的便宜。
某种意义上讲,“惜财如命的特朗普”正是“爱贪小便宜的印度”的天生克星,即便这次关税谈判顺利过关,美印关系也很难维持在拜登时期的水平。
设想一下,特朗普绝不可能接受由美国政府出钱让印度企业生产疫苗,然后无偿援助给东南亚国家,这与他的根本理念相违背。
鲁比奥等人在搞外交工作时甚至都不敢提这种方案,提了纯粹就是找领导骂——“Are you kidding?”
在沙利文看来,目前美印关系的轨迹有可能出现难以弥补的分裂,对两国造成极大损害,文章称:
“正如莫迪几天前与中国和俄罗斯领导人的亲密露面所表明的那样,美国最终可能会将印度直接推向对手怀抱。
与此同时,印度仍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包括中国在边境上的压力,以及与美国之间关税、技术和国防关系的紧张。
鉴于这一现实,华盛顿和新德里需要做的不仅仅是恢复旧现状,而是建立一个更坚实、更雄心勃勃的基础:一个不基于传统共同防御条约的战略联盟。”
在沙利文看来,美国对印外交政策的终极目标是把俄罗斯与印度的关系彻底解耦,于某个时刻逼迫印度做出战略性选择,打破在国防和能源领域对俄罗斯的依赖,最终将其改造为一个“不需要美国提供安全保障的战略级盟友”。
这期间需要不断深化美印共同利益,等待量变引起质变,万不可操之过急。
如果在美印共同利益还没有足够大的时候骤然翻盘,很容易功亏一篑,让印度重新与俄罗斯靠近——正如现在发生的情况那样。
峰会期间莫迪直接上了普京的车。普京计划今年12月访问印度,俄美正在积极竞争对印度的影响力。
失去权力之后,沙利文和坎贝尔就是俩普通学者,他们的建议再好,也不会入特朗普法眼。
因此文章中虽然提了许多建议,但按照二人悲观的预测,印度将走上一条与美国利益不太一致甚至敌视的道路。
最后,沙利文和坎贝尔这样写道:
“椭圆形办公室的现任主人是不可预测的,但美国的战略目标应当明确——印度已成为美国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唯一比与印度建立战略关系更困难的事情,就是没有建立这种关系。”
不得不说,沙利文把印度摆到了相当高的位置,这其实也深刻反映在民主党政府过去四年的外交政策里。
实际上,拜登四年除了巩固西方基本盘外,唯一的开创性外交举动就是大幅提升了美国与印度的关系。
如今才过去半年多,国际政治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