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逆袭成富豪,去找前妻炫耀,她却在辅导孩子写作业
发布时间:2025-10-04 10:22 浏览量:1
我把那张黑色的银行卡扔在茶几上。
大理石桌面发出一声脆响,像一声清脆的耳光。
“五十万,一分不少。”
我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自己家。
“密码是你儿子的生日。”
我看着前丈母娘那张瞬间由阴转晴的脸,心中冷笑。
坐在她旁边的前小舅子林涛,眼睛里已经冒出了贪婪的绿光,手不自觉地就伸向了那张卡。
“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客厅里刚刚升腾起的热切。
林涛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前丈母娘脸上的褶子也凝固了。
“什么……什么条件?”她结结巴巴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缓缓坐直身子,目光从她那张布满精明与算计的脸上,缓缓移到林涛那张被酒色掏空、写满不劳而获的脸上。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墙上。
那里,曾经挂着我和林晚的结婚照。
现在,只剩下一片苍白的墙壁,和两个孤独的钉子眼。
“我要你们,跪下。”
我一字一顿,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给我,磕三个头。”
整个客厅死一般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在为这场荒诞的闹剧倒计时。
前丈母娘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煞白涨成了猪肝色。
“陈风!你不要太过分!”她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得像刹车失灵的货车。
林涛更是直接蹦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离了婚的!让你拿点钱是看得起你!你还敢让我们跪下?”
。
这个词,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心里最隐秘的角落。
我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
三年前,我就是跪在这里,求他们不要逼林晚和我离婚。
那时候,我父亲重病,公司破产,我欠了一屁股债,从一个人人羡慕的青年才俊,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唾弃的丧家之犬。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也下着雨,和今天一样。
我浑身湿透,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膝盖硌得生疼。
我求他们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东山再起,让林晚过上好日子。
丈母娘,也就是眼前这个唾沫横飞的老女人,当时正嗑着瓜子,她把瓜子皮精准地吐在我脚边,斜着眼看我。
“时间?时间能当饭吃?能给你爹续命?”
“陈风,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现在就是一滩烂泥,我们家林晚凭什么要跟着你陷进去?”
小舅子林涛,则一脚踹在我的肩膀上,把我踹倒在地。
“赶紧滚!别脏了我们家的地!一个大男人,除了会下跪还会干什么?废物!”
我抬头看向林晚,我的妻子。
她站在她父母身后,眼睛红肿,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不舍,有痛苦,但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她最终也没有走上前来,扶我一把。
她的沉默,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像条狗一样,被他们赶出了家门。
离婚协议书上,我净身出户。
女儿暖暖的抚养权,也归了林晚。我每个月要支付三千块的抚养费,直到她十八岁。
那时候的三千块,对我来说,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我签了字,手抖得不成样子。
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丈母娘在屋里高声说笑:“总算把这瘟神送走了!真是晦气!”
那一天,雨下得很大很大。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发誓。
我陈风,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这家人,跪在我面前,把我曾经受过的屈辱,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我做到了。
这三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睡过天桥,捡过垃圾,在工地上搬过砖,扛过水泥。
最饿的时候,和野狗抢过食。
最冷的时候,差点冻死在立交桥下。
是心里的那股恨,那股不甘,支撑着我活了下来。
后来,我遇到了我人生中的贵人,老同学张浩。
他看我落魄,拉了我一把,带我进了互联网行业。
那几年,正是风口。
我像一头不要命的狼,没日没夜地干。
别人一天工作八小时,我工作十八个小时。
别人谈恋爱,我谈项目。
别人休假,我跑市场。
凭着一股狠劲和精准的商业嗅觉,我抓住了几个关键的机会。
三年。
短短三年。
我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变成了身家过亿的科技新贵。
我买了豪宅,开了豪车。
我穿上了几万块一套的定制西装,手腕上戴着几十万的百达翡翡丽。
我成了别人口中的“陈总”。
但我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为了回到这个曾经让我受尽屈辱的地方,把我失去的尊严,一点一点地捡回来。
“我算什么东西?”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林涛面前。
我比他高半个头,常年健身的身材,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是你需要跪下来求我施舍给你五十万买婚房的人。”
“是你未来老婆能不能看得起你,你能不能结得上婚的关键人物。”
“你说,我算什么东西?”
林涛的脸憋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别得意!”丈母娘冲了过来,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不认亲戚了?”
“亲戚?”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三年前,我跪在这里求你们的时候,你们跟我谈过亲戚情分吗?”
“我爸躺在医院里,等着钱救命,我找你们借五万块钱,你们是怎么说的?”
“你说,你家的钱,就是扔给狗,也不会给我这个废物一分!”
“这话,你忘了吗?”
我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
丈母娘被我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
“还有你,林涛。”我转头看向他。
“我创业初期,资金周转不开,找你借三万块钱。你当着你那帮狐朋狗友的面,把钱扔在地上,让我一张一张捡起来。”
“你还说,这是赏给乞丐的。”
“你忘了吗?”
林涛的眼神开始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陈风,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小声嘟囔着,“我们……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
我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跟我谈一家人?你们也配?”
“当初逼着林晚跟我离婚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把我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现在,你为了买婚房,你妈为了那可笑的彩礼和面子,就想起跟我是一家人了?”
“你们的脸皮,是用什么做的?城墙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胸中的怒火像火山一样喷发。
这三年来积压的所有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客厅里,一片死寂。
前丈母-娘和林涛,被我骂得狗血淋头,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自私、凉薄和势利。
“陈风……”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转过头。
林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手里还提着一袋刚买的菜,几根青菜的叶子从袋子里探出头来,还带着水珠。
她的脸有些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们已经有快一年没见了。
她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于我的小女人,眼神里多了一丝坚韧和疲惫。
“妈,林涛,你们又找他干什么?”林晚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责备。
“姐!”林涛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跑了过去,“你快劝劝他!他现在有钱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我结婚买房,他连五十万都不肯出!”
丈母娘也哭天抢地起来:“晚啊,你快看看他这副嘴脸!当年我们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把你嫁给这种白眼狼啊!现在发达了,就回来报复我们了!”
林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把菜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缓缓走到我面前。
“陈风,我知道,我们家以前对不起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我妈和我弟做的事,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她说着,就要向我鞠躬。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
我不想接受她的道歉。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道歉。
“道歉有用吗?”我冷冷地看着她,“如果道歉有用,我爸就不会因为没钱及时手术,落下终身残疾。”
“如果道歉有用,我就不会在那三年里,活得像条狗!”
我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林晚的眼圈红了。
“我知道……我知道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她咬着嘴唇,说,“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我的家人,也是暖暖的外婆和舅舅。”
“五十万,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就当是……就当是看在暖暖的面子上,帮他们一次,行吗?”
“暖暖的面子?”
我笑了。
“林晚,你到现在还觉得,可以用孩子来绑架我吗?”
“离婚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是怎么对暖暖的?”
“你们为了不让我见孩子,搬了三次家,换了三个手机号。”
“有一次我实在想女儿,偷偷去幼儿园看她,被你妈发现了,她当着全校老师和学生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我是想拐卖孩子的坏人!”
“她让保安把我打出去!你忘了吗?”
“从那天起,暖暖在幼儿园就再也抬不起头。别的小朋友都嘲笑她,说她爸爸是人贩子!”
“为了你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你们伤害我,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暖含的面子?”
我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刺向林晚。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是啊,她怎么会忘呢?
那件事,对暖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孩子整整一个月不敢去上学,晚上睡觉都做噩梦。
“我……”林晚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看到她哭,我的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但我很快就压下了那丝不忍。
我不能心软。
一旦心软,这三年的苦,就白受了。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现在,该谈正事了。
我重新坐回沙发上,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哭是没用的。”
我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扔在茶几上。
“这是我们的离婚协议。”
“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我除了需要支付暖暖的抚-养费之外,对你们林家,再无任何义务。”
“你们现在这种行为,叫做勒索。”
“数额巨大,是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我顿了顿,端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当然,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
我看着他们三张各怀鬼胎的脸。
“五十万,我可以给。”
林涛的眼睛瞬间又亮了。
“但是,我之前说的条件,不变。”
“跪下,磕头,道歉。”
“为你们三年前对我做的所有事情,一件一件地,给我说清楚,错在哪里了。”
“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我就把密码告诉你们。”
“或者,你们也可以选择报警。”
我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让警察来评评理,看看是我不近人情,还是你们敲诈勒索。”
“你们自己选。”
丈母娘和林涛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和挣扎。
五十万的诱惑,和下跪的屈辱,在他们心中激烈地交战着。
我知道,我赢了。
对于他们这种把钱和面子看得比命还重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世界上最痛苦的选择。
而我,就是要让他们痛苦。
“陈风,你非要这样吗?”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是你们逼我的。”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从你们把我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这是你们欠我的。”
林晚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她再也劝不动我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任她拿捏的丈夫。
他是一头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复仇恶鬼。
“好。”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是林涛。
他咬着牙,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跪。”
说着,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
丈母娘惊呼一声,想去拉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妈,别管我!”他红着眼睛,嘶吼道,“不就是下跪吗?为了五十万,为了娶媳萍萍,我跪!”
他的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下,都那么用力,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陈风,我错了。”
“我不该看不起你。”
“我不该羞辱你。”
“求你,把钱给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屈辱。
我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心里,却也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
只觉得,无比的空虚和荒谬。
这就是我拼了命想要换回来的尊严吗?
用金钱,去购买一个势利小人的膝盖?
“陈风……”丈母娘也哭着跪了下来。
她一边磕头,一边数落着自己的不是。
“是妈错了,是妈势利眼,是妈对不起你……”
她哭得老泪纵横,仿佛真的悔过了。
但我知道,她不是。
她只是为了那五十万。
如果今天我依旧是个穷光蛋,她会毫不犹豫地再把我踩进泥里。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我站起身,走到林涛面前。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扔在他面前。
“密码。”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我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
“陈风!”
林晚追了出来,在楼道里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满意了?”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带着一丝颤抖。
“你现在有钱了,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我转过身,看着她。
昏暗的声控灯,在我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尊严?”
我笑了。
“林晚,你告诉我,什么叫尊严?”
“是三年前,我跪在地上求你们的时候,你们把我的尊明踩在脚下,还碾上几脚?”
“还是我爸没钱做手术,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死的时候,你们在一旁说风凉话,说他活该?”
“又或者,是你妈当着全幼儿园的人,骂我是人贩子,让暖暖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
“你告诉我,那时候,我们的尊严在哪里?”
林晚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苍白。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把你们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还给你们而已。”
“这不叫践踏,这叫,因果报应。”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下楼。
身后,传来她压抑的哭声。
我没有停留。
坐进我那辆价值千万的劳斯莱斯里,我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我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复仇后的畅快。
反而,是一种巨大的空虚感。
像是在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后,只剩下满地的纸屑和刺鼻的硫磺味。
我赢了吗?
我用钱,买来了他们的下跪和道歉。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并不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们只是屈服于金钱的力量。
如果有一天我再次破产,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弹出窗外。
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即熄灭。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发动了车子,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
高楼林立,霓虹闪烁。
这座城市那么大,那么繁华,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
我突然很想见暖暖。
我拿出手机,想给林晚打电话。
却发现,我根本没有她的新号码。
离婚后,为了躲我,她们搬了家,换了号。
我只知道她住在这个老旧的小区,却不知道是哪一栋,哪一户。
我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熄了火。
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看着小区里一扇扇窗户,亮起,又熄灭。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
“陈风,是我。”是林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刚刚哭过。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什么事?”我故作冷漠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你……能不能来一趟医院?”她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无助,“暖暖……暖暖发高烧,抽搐了。”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哪个医院?!”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市……市儿童医院。”
我挂了电话,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我闯了无数个红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在急诊室的走廊上,我看到了林晚。
她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抱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无助得像个孩子。
我冲过去,抓住她的肩膀。
“暖暖呢?暖暖怎么样了?”
林晚抬起头,看到我,眼泪再次决堤。
“在……在里面抢救。”她哽咽着说,“医生说是急性脑膜炎,很危险。”
我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脑膜炎。
我爸当年,就是因为这个病,如果不是因为耽误了治疗……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得这个病?”
“我不知道……”林晚哭着摇头,“下午还好好的,晚上突然就发高烧,然后就开始抽搐,我吓坏了……”
我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你是怎么当妈的?孩子病成这样你才发现?”
“我……”
“你妈呢?林涛呢?他们人呢?”我环顾四周,除了林晚,没有看到任何林家的人。
林晚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给他们打电话了……我妈说……她说她血压高,来不了。我弟……他说他要陪女朋友,走不开。”
“呵。”
我气得笑出了声。
好一个血压高。
好一个走不开。
拿到钱了,外孙女的死活就跟他们没关系了是吗?
这就是她拼命维护的家人!
我看着林晚,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嘲讽。
“林晚,你现在看清楚了吗?”
“在你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人在哪里?”
“在你女儿生死未卜的时候,他们又在干什么?”
“这就是你所谓的家人!”
林晚被我说得无地自容,只能抱着头,无声地痛哭。
我不再理她。
我冲到急诊室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暖暖。
她小小的脸上罩着氧气面罩,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声响。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那是我的女儿。
我唯一的女儿。
我却因为那可笑的仇恨,差点忽略了她。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不敢想象。
我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瞬间血肉模糊。
但我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身体的痛,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开了。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我和林晚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凝重。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和林晚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医生话锋一转,“孩子的情况很严重,需要立刻住院,进行后续治疗。你们赶紧去办住院手续吧。”
“好,好,我马上去!”
我刚要走,医生又叫住了我。
“你是孩子父亲吧?”
“是。”
“孩子的医药费,大概需要二十万左右,你们先去交一下押金。”
“二十万?”林晚惊呼一声,脸色瞬间没了血色。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走向了缴费窗口。
刷卡,签字。
整个过程,我面无表情。
钱。
又是钱。
三年前,我因为没钱,差点失去了父亲。
三年后,我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女儿身上。
我拿着缴费单回到急诊室门口。
林晚还愣在原地,显然是被二十万的治疗费吓到了。
看到我手里的单子,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我没有理会她的感谢。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办住院手续。”
我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暖暖被转到了VIP病房。
我请了最好的护工,二十四小时看护。
林晚想留下来,被我赶了回去。
“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影响孩子休息。”
“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再来。”
我的语气很生硬,不带一丝感情。
林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病床上昏睡的女儿,最终还是默默地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暖暖。
我坐在床边,握着她小小的、冰凉的手。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我的心,疼得像刀割一样。
这三年,我忙着复仇,忙着赚钱。
我给了她最好的物质生活,每个月按时打去远超协议的抚养费。
我以为,这就是一个父亲的全部责任。
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我给了她钱,却没给她陪伴。
我给了她物质,却没给她父爱。
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在用最幼稚的方式,报复着那些根本不值得的人。
我算什么父亲?
我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昏睡中的暖暖似乎被惊动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我连忙俯下身,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
“暖暖,对不起。”
“是爸爸不好。”
“爸爸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那一夜,我守在暖暖的床前,一夜未眠。
我看着她,想了很多很多。
想起了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她第一次叫爸爸。
她第一次走路。
她画的第一幅画,上面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我。
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温暖,此刻像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我这才发现,我所谓的复仇,所谓的成功,在亲情面前,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我赢了全世界,却差点失去了我唯一的宝贝。
天亮的时候,暖暖的烧退了一些。
她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爸爸?”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小猫的叫声。
我的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
“哎,爸爸在。”我连忙握住她的手。
“爸爸,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她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胡说!”我板起脸,“暖暖最勇敢了,怎么会死呢?就是一点小感冒,很快就会好的。”
“可是……我好难受。”她委屈地瘪着嘴。
“爸爸知道。”我心疼地摸着她的头,“爸爸陪着你,很快就不难受了。”
她乖乖地点了点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晚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我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手,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她愣在了门口,眼神复杂。
“你……一夜没睡?”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坐下,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
“陈风。”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
“嗯?”
“谢谢你。”
“我说了,不用。”
“不,这次不一样。”她看着我,很认真地说,“谢谢你,救了暖暖。”
我没有说话。
她顿了顿,继续说:“医药费……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不用。”
“我必须还!”她的语气很坚决,“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
“林晚,你觉得我们之间,算得清吗?”
她愣住了。
“暖暖是我的女儿,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至于你,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的话,很残忍。
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我知道,我刺伤了她。
但我不在乎。
有些伤,是她必须承受的。
“我妈和你弟……他们昨天……”她似乎想解释什么。
“不用说了。”我打断了她,“我不想听。”
“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瓜葛。”
“你如果还想让我认暖暖这个女儿,就管好你的家人,不要再来烦我。”
林晚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我推掉了公司所有的应酬和会议,全天候地守在医院里。
我亲自给暖暖喂饭,擦身,讲故事。
我们之间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亲近起来。
她会抱着我的脖子撒娇,会偷偷地亲我的脸颊。
会奶声奶气地对我说:“爸爸,我最喜欢你了。”
每当这时,我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我觉得,这比我签下任何一份上亿的合同,都更让我感到满足和幸福。
林晚每天都会来。
她会带来亲手做的饭菜,会默默地帮我收拾东西。
我们之间的话不多,但气氛,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
有时候,她看着我和暖暖玩闹,眼神里会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有羡慕,有欣慰,还有一丝……悲伤。
暖暖的病,在最好的医疗条件下,很快就好了起来。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
我抱着暖暖,走出医院大门。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充满了活力。
“爸爸,我们去哪里呀?”
“爸爸带你去一个新家。”
我把她放进车里,然后看向林晚。
“上车吧。”
林晚犹豫了一下。
“我……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我让你上车。”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她最终还是坐了进来。
车子一路疾驰,最后停在我位于市中心江景大平层的地下车库。
“这是……”林晚看着周围的豪车,有些不知所措。
“我的家。”
我带着她们,坐着专属电梯,直接入户。
电梯门打开,是一个三百六十度全景的客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繁华。
暖暖发出了“哇”的惊叹声,挣脱我的怀抱,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跑来跑去。
“爸爸,这里好大呀!”
“喜欢吗?”
“喜欢!”
我笑了笑,然后看向一脸震惊的林晚。
“这里有五个房间,除了我的主卧,还有一个专门为暖暖准备的公主房。”
“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
林晚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住在这里。”我重复了一遍,“暖暖的身体刚刚恢复,需要最好的环境休养。这里空气好,也安静。”
“不……不行!”林晚立刻拒绝,“我们不能住在这里。”
“为什么?”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能……我不能再花你的钱。”她固执地说。
“不是花我的钱。”我看着她,“这是我作为暖暖的父亲,应该为她提供的。”
“而且,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从今天起,暖-暖由我们共同抚养。”
“我需要拥有完整的探视权和决策权,她的人生,我必须参与。”
“另外,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再和你的那帮‘家人’有任何接触。”
林晚沉默了。
她知道,我说的有道理。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对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也彻底失望了。
让他们继续留在暖暖身边,对孩子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好。”她点了点头,答应了。
“至于你,”我看着她,“你可以住在这里,也可以不住。如果你不住,我会请最好的保姆来照顾暖暖。”
“但你必须保证,每天都能让暖暖和我视频通话。”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带着暖暖去参观她的公主房。
我知道,她会留下来的。
为了女儿,她会的。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下来。
像一部节奏缓慢的家庭伦理剧。
我,林晚,暖暖。
我们三个人,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家庭”。
我每天准时上下班,不再去那些无谓的应酬。
下班后,就回家陪暖暖。
我们会一起做游戏,一起看动画片,一起在巨大的浴缸里打水仗。
林晚则像一个真正的女主人一样,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
她的厨艺很好,总能变着花样做出各种好吃的。
我们很少说话。
吃饭的时候,餐桌上只有暖暖叽叽喳喳的声音。
但那种感觉,却并不尴尬。
反而有一种……久违的温馨。
我常常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我们从未离婚,只是吵了一架,然后又和好了。
但我心里清楚,回不去了。
我和她之间,隔着三年的伤痕,隔着一条人命的遗憾,隔着无法逾越的阶级鸿沟。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仰望她的穷小子。
她也不再是那个可以对我颐指气使的富家女。
我们之间的权力关系,已经彻底颠倒。
有时候,我会故意用一些昂贵的东西来刺激她。
比如,给暖暖买几万块的裙子,或者,当着她的面,预定一场上百万的环球旅行。
我以为她会像以前的丈母娘一样,露出羡慕或者嫉妒的表情。
但是没有。
她总是很平静。
平静地看着我,然后说:“别太惯着孩子。”
或者说:“暖暖还小,不适合长途飞行。”
她的反应,让我感到一阵无力。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发现,我所有的财富,所有的成功,在她面前,都变得毫无意义。
她不羡慕,不嫉妒,甚至……不屑一顾。
这让我感到非常挫败。
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我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向她证明,她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为了让她后悔?
可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后悔。
她只是在过自己的生活,平静,且安宁。
这种挫败感,在我见到她那个所谓的“朋友”时,达到了顶峰。
那天,我提前下班回家。
看到玄关处多了一双男士皮鞋。
我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客厅里,林晚正和一个男人在喝茶。
那个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们聊得很开心,林晚的脸上,带着我许久未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你回来了。”
她站起身,为我介绍:“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周明,现在是A大的教授。”
然后又对那个男人说:“这是陈风,暖暖的爸爸。”
暖暖的爸爸。
这个称呼,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看着那个叫周明的男人,他向我伸出手,笑得很温和。
“陈先生,你好。”
我没有和他握手。
我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向暖暖的房间。
“暖暖,爸爸回来了。”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两道尴尬的目光。
但我不在乎。
那天晚上,周明走后,林晚第一次主动找我谈话。
“陈风,你没必要这样。”
“我哪样了?”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头也不回。
“你对周明……太没礼貌了。”
“哦。”
我的冷漠,显然激怒了她。
“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我们很多年没见了,今天只是叙叙旧!”
“叙旧?”我转过头,冷笑着看着她,“我看,是想给你和暖暖,找个新爸爸吧?”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林晚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可理喻?”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林晚,你别忘了,你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花的是我的钱!你有什么资格,带别的男人回来?”
“我……”她被我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们母女俩,立刻从这里滚出去,重新回到你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
我的话,恶毒,且伤人。
林晚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悲哀。
“陈风,”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变了。”
“你变得,让我觉得陌生,又可怕。”
说完,她推开我,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心里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只有无尽的空虚和烦躁。
我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只是嫉妒。
嫉妒她对别的男人笑。
嫉妒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而我,还停留在过去。
那一晚,我们冷战了。
第二天,她没有给我做早餐。
我出门的时候,她的房门紧闭着。
一连好几天,我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暖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变得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声说话。
我开始反思。
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把林晚留在身边,究竟是为了报复她,还是……因为我还爱她?
这个问题,我不敢深想。
我怕,得到的答案,会让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周末,公司有一个重要的慈善晚宴,需要携伴出席。
我的秘书,为我物色了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伴人选。
有当红的明星,有新晋的模特。
但我看着那些照片,却提不起一丝兴趣。
鬼使神差地,我回了家。
林晚正在客厅里陪暖暖画画。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美好得像一幅画。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晚上,陪我参加一个晚宴。”我走到她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说。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暖暖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我又补充了一句。
这理由,很蹩脚。
我们家有最好的保姆和安保系统。
但她没有拆穿我。
她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晚上,我让造型师把当季最新的高定礼服送到了家里。
十几件,摆满了整个客厅。
“去挑一件。”我对她说。
她看都没看,只是走进房间,拿出了一件她自己的旧裙子。
那是一条很普通的黑色长裙,款式已经有些过时了。
“就穿这个。”
“林晚,你故意的是不是?”我有些恼火,“你知道今晚的场合有多重要吗?你穿成这样,是想丢我的脸吗?”
“我只有这个。”她平静地说,“你如果觉得丢脸,可以不带我去。”
我看着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算了,随便你。”
我以为,她穿成那样,一定会成为全场的笑柄。
但事实是,当她挽着我的手臂,走进宴会厅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
她没有佩戴任何昂贵的珠宝,只是化了一个淡妆。
但她身上那种从容、淡雅的气质,却像一块温润的美玉,在满场的珠光宝气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她安静地站在我身边,不卑不亢。
有人过来和我攀谈,她就微笑着点头。
有人称赞她漂亮,她就礼貌地道谢。
她应付得体,游刃有余。
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
我忘了,她也曾是林家的千金。
这种场面,对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是我,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把她看得太低了。
晚宴进行到一半,我去和几个商业伙伴谈事情。
让她在休息区等我。
等我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她被几个人围住了。
为首的,是我的死对头,李氏集团的公子,李瑞。
李瑞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仗着家里有钱,没少干坏事。
我看到他正端着酒杯,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林晚。
“林小姐,赏个脸,喝一杯?”
林晚皱着眉,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我教你啊。”李瑞笑着,就要伸手去拉她。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我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李瑞的手腕。
“李公子,我的人,你也敢动?”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李瑞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哟,这不是陈总吗?怎么,这位美女是你的新欢?”
他上下打量着林晚,眼神轻佻。
“陈总的口味,真是越来越独特了啊。”
“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陈风,你别给脸不要脸!”李瑞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你以为你现在是谁?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的公司明天就破产?”
“你可以试试。”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
我们两个,剑拔弩张。
周围的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围了上来。
“算了,陈风。”
林晚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们走吧。”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松开了李瑞。
我不想在这里,当着她的面,和人动手。
我拉着她,转身就走。
“站住!”李瑞在身后叫道。
“陈风,你给我记住了!还有你这个女人,”他指着林晚,恶狠狠地说,“别以为有他护着你,你就能得意!我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我的脚步顿住了。
我转过身,一步一步地,重新走到李瑞面前。
然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我抄起旁边桌子上的一瓶红酒,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砰”的一声巨响。
酒瓶碎裂,红色的液体混着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全场一片哗然。
李瑞捂着头,惨叫着倒了下去。
我扔掉手里的瓶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再说一遍。”
“我的人,你动一下,试试。”
我的眼神,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李瑞被我吓得,连惨叫都忘了,只是惊恐地看着我。
我拉起还在发愣的林晚,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大步离开了宴会厅。
回到车上,林晚才回过神来。
“你……你疯了?”她看着我,声音都在发抖,“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他是李瑞!你这样会毁了你的公司的!”
“毁了就毁了。”我发动车子,语气平静得可怕。
“一个公司而已,没了,我再赚就是了。”
“但是你,只有一个。”
林晚愣住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回到家,我走进书房,处理公司因为我打人而引发的一系列公关危机。
林晚没有去睡。
她端了一杯热牛奶,放在我手边。
“你……没事吧?”
“没事。”
“李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
“那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回。
她在我身后站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她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
“陈风。”
“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
我转过椅子,看着她。
灯光下,她的眼睛,像一泓清泉,清澈见底。
我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响起。
“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委屈。”
“三年前,我没能力保护你。”
“现在,我不想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林晚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堵坚冰,在这一刻,开始融化了。
李家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要麻烦。
他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在商业上对我进行全面的围剿。
我的公司,股价大跌,好几个重要的项目,都被叫停了。
一时间,我焦头烂额。
很多人都劝我,去给李瑞道个歉,服个软。
但我拒绝了。
有些事情,可以妥协。
但有些,不行。
那是我身为一个男人的底线。
就在我以为公司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帮了我。
是周明。
林晚的那个大学同学。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说服了李瑞的父亲,放弃了对我的打压。
当我从林晚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是公司得救的庆幸。
另一方面,是一种说不出的憋屈。
我,陈风,居然需要我的情敌来救。
这比让我去给李瑞下跪,还要让我难受。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林晚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别喝了。”她拿走了我的酒杯。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我看着她,自嘲地笑了笑。
“连自己的公司都保不住,还要靠你的朋友帮忙。”
林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
“他温文尔雅,是大学教授,家世清白,不像我,是个浑身铜臭的暴发户。”
“他能帮你解决麻烦,而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的话,越来越酸。
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怨妇。
“陈风。”林晚突然开口。
“嗯?”
“在我心里,你比他好。”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在我心里,你比他好。”
“他再好,也不是暖暖的爸爸。”
“他再好,也不会为了我,去得罪李家。”
“他再好,也不是你。”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裹。
这三年来所有的苦,所有的累,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我看着她,眼眶发热。
“林晚……”
我伸出手,想要抱住她。
她却没有动。
“陈风,我们……回不去了。”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将我从头浇到脚。
“我知道,你对我,或许还有感情。”
“但是,我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
“我父母对你造成的伤害,你父亲的病,还有这三年的空白……”
“我们都变了。”
“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决绝。
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是啊。
回不去了。
就算我再有钱,也买不回那逝去的三年。
就算我再爱她,也无法抹去那些刻骨的伤痕。
“我明白了。”
我收回手,拿起酒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
“暖暖,我会继续抚养。你,随时可以离开。”
“去找你的幸福。”
说完,我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也烧到了我的心里。
从那天起,我真的没有再“纠缠”她。
我依旧每天回家陪暖暖。
但我和她之间,又恢复了那种相敬如“冰”的状态。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里,是一段视频。
视频的背景,是一家咖啡馆。
画面里,是林晚和周明。
他们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然后,周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打开,推到了林晚面前。
那是一枚,钻戒。
我的瞳孔,瞬间收缩。
视频没有声音。
但我能看懂周明的口型。
他在说:“嫁给我。”
林晚愣住了。
她看着那枚戒指,久久没有说话。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拿着手机,冲出了书房。
林晚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我冲进去,把手机摔在她面前的案板上。
“这是什么?”
她被我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手机,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跟踪我?”
“我问你这是什么!”我失控地吼道,“他跟你求婚了?你答应了?”
“这不关你的事!”她也提高了声音。
“不关我的事?”我冷笑,“林晚,你要带着我的女儿,去嫁给别的男人,你跟我说不关我的事?”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没想过要嫁给他?还是你没想过要带走暖暖?”
“我……”
“我告诉你,林晚,门都没有!”我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暖暖是我的女儿!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你弄疼我了!”她挣扎着。
暖暖闻声跑了过来,看到我们两个在争吵,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
女儿的哭声,像一盆冷水,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松开手,看着林晚被我抓红的肩膀,和暖暖满是泪水的小脸。
我……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感觉浑身无力。
“对不起。”
我对暖暖说,也对林晚说。
然后,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我需要冷静。
我开着车,又一次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个城市这么大,我坐拥亿万家产,却连一个可以让我安心待着的地方都没有。
最后,我把车开到了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小区的楼下。
那是我和林晚,最初的家。
房子早就卖了,换了新的主人。
我把车停在路边,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
里面亮着温暖的灯光。
我仿佛能看到,曾经的我们。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靠在我怀里。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气。
一切,都那么美好。
一切,却又都回不去了。
我在楼下,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给林晚发了一条信息。
“我们,谈谈吧。”
我们约在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咖啡馆。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
阳光很好,洒在桌面上,暖洋洋的。
她来了。
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没有化妆。
看起来有些憔悴。
我们相对而坐,沉默了很久。
“对不起。”我先开了口,“昨天,是我太冲动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段视频,是李瑞发给我的。”我说,“他想挑拨我们。”
“我知道。”
“周明……跟你求婚了?”我还是问出了口。
她点了点头。
我的心,又是一沉。
“那你……”
“我拒绝了。”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为什么?”
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陈风,你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会结婚吗?”
我愣住了。
“因为……因为我爱你。”
她笑了,笑得有些苦涩。
“是啊,你爱我。”
“那时候,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我。”
“你把所有的好,都给了我。”
“会为了给我买一个我喜欢的包,吃一个月的泡面。”
“会在下雨天,脱下自己唯一的外套,给我披上,自己却淋成落汤鸡。”
“那时候的你,眼睛里,有光。”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怀念。
“可是现在呢?陈风。”
“你什么都有了。豪宅,豪车,数不尽的钱。”
“但是,你眼里的光,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仇恨,是算计,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你对我,对我的家人,做的那些事……”
“我承认,是他们有错在先。”
“但是,当你用同样的方式,甚至更残忍的方式,报复回去的时候,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你找回了尊严。”
“其实,你只是变成了,你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无言以对。
是啊。
我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个被仇恨驱动的怪物。
一个除了钱,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我拒绝周明,不是因为你。”
她继续说。
“而是因为,我不想再依靠任何人了。”
“这三年,我自己带着暖暖,虽然很辛苦,但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女人,只有靠自己,才能活得有尊严。”
“我找了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足够养活我们母女。”
“我已经租好了房子,过几天,我就会带暖暖搬出去。”
“陈风,放过我吧。”
“也放过,你自己。”
她站起身,对我鞠了一躬。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然后,她转身离开。
没有一丝留恋。
我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坐了很久很久。
阳光从温暖,变得刺眼。
咖啡从滚烫,变得冰凉。
我终于明白,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我用三年的时间,从一个穷光蛋,逆袭成了富豪。
我以为,我拥有了全世界。
可到头来,我却连一个,真心爱我的人,都留不住。
我回到家。
家里,空荡荡的。
林晚和暖暖的东西,已经都搬走了。
衣柜里,只剩下我那些昂贵的西装。
偌大的房子,安静得可怕。
我走到暖暖的公主房。
房间里,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床上,放着一个她最喜欢的布娃娃。
娃娃旁边,有一张画。
画上,是三个人。
爸爸,妈妈,和我。
我们手牵着手,在阳光下,笑得很开心。
画的旁边,用稚嫩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我爱爸爸,也爱妈妈。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
我抱着那张画,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以为,钱可以买来一切。
可以买来尊严,买来敬畏,买来爱情。
可我忘了。
有些东西,是钱,永远也买不回来的。
比如,逝去的时间。
比如,破碎的信任。
比如,一个温暖的家。
故事的结局,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
我没有赢回林晚的心。
我只是,赢回了做暖暖父亲的资格。
我们没有复婚。
她坚持要独立。
我尊重她的选择。
我把公司的一部分股份,转到了暖暖的名下,作为她的成长基金。
然后,我卖掉了那栋江景大平层。
在林晚租住的小区,买了一套小一点的房子。
就在她家对面。
这样,我每天,都能看到她。
看到她送暖暖上学,看到她下班回家。
有时候,我会借口送东西,去她家坐坐。
她不会赶我走。
只是会给我倒一杯白开水。
我们之间,客气,又疏远。
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陈总。
我开始学着,做一个普通的父亲。
我会去参加暖暖的家长会。
会陪她去上兴趣班。
会在周末,带她去公园,去游乐场。
林晚有时候也会一起去。
我们三个人,走在人群中,看起来,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家庭。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些伤痕,不会轻易消失。
那些隔阂,也不会轻易打破。
但我不急。
我愿意等。
用我的余生,去等。
去等她,重新接纳我。
去等我们,真正成为,一家人。
那天,我去找她。
想约她和暖暖,周末一起去郊外野餐。
我开着我那辆普通的别克,停在她家楼下。
我没有上去。
只是抬头,看着她家的窗户。
窗户里,亮着温暖的灯光。
我看到,林晚正坐在书桌前。
她的身边,坐着暖暖。
她握着暖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字。
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那么温柔,那么宁静。
那一刻,我的车,我的房,我所有的财富,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我突然觉得。
或许,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不是什么逆袭,不是什么炫耀。
只是,夜深人静时,有一扇窗,为我亮着灯。
灯下,有我爱的女人,和我们的孩子。
她们在等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