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啸斋日记》(10):1986年12月1日晚,至12月21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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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12月1日
“哎呀,至快点儿,小某,你爷跌倒啦。”
斜对门在大门外闲坐的表娘,眼见小某她爷提一料桶水去饮牛时,跌在了台阶下的水渠里,急忙喊叫。
没人应声。
过了好大一会儿,竹帘一角儿起处,一个矮矮胖胖的媳妇走了出来。抄着手,一步三摇的,晃到她爷跟前:
“咋啦?”
“哎呀……,我……,呵呵呵……,跌倒了……”
这才微微弯下粗壮的腰身,一只手拽住她爷的棉袄袖头儿:
“起蛮!”
“哎呀,叫我稍微歇歇,我身上疼,哎呀……”
她松开了手,听话得很,转身向屋里快步走去,一边习惯的解着衣扣——
屋里,还放着她刚两个月的小娇儿呢。或许,孩子正在等着她去喂奶吃呢。
老人还在西北风里颤抖着,呻吟着。
一老一少,这待遇,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显然不一样啊!
她爷,是跟着他们过日子的婆家爷爷,小某,是她爷的长孙媳妇儿。
1986年12月9日
世俗,流言蜚语,陷害,中伤……这些东西固然可怕,但你若是不去理会它,那它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只好自行灭亡。
——沙淘金灵感录
丙寅年十二月十一日晚记
自古传世者,顶天立地之英雄也;贾宝玉之类奶油小生、花花公子,只配和林妹妹谈情说爱去!
——兄言吾抄,同上
汽车刹不住闸,从她身上开过去了。她在车下打了个滚儿,奇迹般的,竟未损一毫一发。这时,她的丈夫从别的地方赶了过来:
“你真你妈的信球!”
——一个充满了对她强烈的爱的辱骂,比先问她一声“遭住没有”,要强多少倍?
直到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啥叫“爱之深,恨之切”了。
这便是人物最个性化的语言!
1996年11月21日,雪后七日补记
1.几个山里妞儿到石井镇上去赶集,恰似一群喜鹊,叽叽喳喳飘过田野,那叫声是耐人寻味的:
“过去招兵招女的,现在要是还招,该有多好?”
“现在女的难道和过去的不一样?”
“不一样,他们上战场打敌人用枪,我们去,也不会用棍子扩!”
“哈哈哈……”
“嘿嘿嘿……”
“二敏姐,你可真逗!”
2.青灰色的天空似一张无形的箩底,沙沙沙筛下满世界的面粉。
——当年,谢家儿女形容此情此景,一个说:“空中撒盐差可拟!”一个说:“莫若柳絮因风起!”
庄户人家院子里的屋檐下,有人在说:“明年又是好年成!那么多的白面,咋吃完呀?”
3.雪整整下了一天。第二天早晨,太阳红着脸出来了,怀着悄没声息的离开人们两天的歉意。你跑到雪地上,刚想责问她两句,可马上感觉到:大事不好,眼睛睁不开了!
4.雪赖日光,日映雪辉,直把山河土地变成了琼玉世界,闪闪发光,熠熠生辉。可你知道:到底是谁依靠了谁?有人形容这种情景:“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水井成了个黑窟窿。”
5.屋檐滴水上还滴着点儿的房坡上,升腾着袅袅炊烟一般的团团雾气。不谙世事的小侄子在叫:“你家房子着了,叔!”
6.风吹树摇,压迫着树枝的雪成团落下来,正好打在他的脊梁上。
“真扯求蛋!”他边骂边向四周瞧,以为是有人在朝他掷雪球。可看了一圈儿,没见人影,抬头一看,欺侮了他的树枝,还正在向他招手呢。奇怪的是,看到这种情形,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7.农历十一月十四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小雪”“大雪”交节日。中午十一时许,正好下起了大雪,到石井镇上赶集的人们,虽都变成了雪人,可个个都说:
“风调雨顺,过年是个好收成。”
——他们竟然没有一丁点儿颓唐、消极的情绪。有钻挤的,就小声嘀咕着:“这阵晚儿去哪儿弄车尿素(往麦地撒,中期施肥),搁红岩寺(供销社),你看发市不发市!”
——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