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辞职信发给顶头冰山女上司,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她打来电话语

发布时间:2025-09-06 12:02  浏览量:9

第一章:那封发错的辞职信

电脑右下角的数字精准跳到23:59,荧光屏的冷光在暗下去的办公室里映出一小片亮处。

我叫江国渡,是星辰设计公司中最不显眼的设计师,工号9527——一串刻在工牌上、连前台都不一定能记清的数字。不过在这个白天用于画图改方案的身份之外,我还藏着另一个不能见光的营生。

裤袋里的手机忽然亮起,屏幕上弹出一条加密信息,字眼冷得如同冰:“东城废弃工厂,把目标处理得彻彻底底。”

我指尖在屏幕上敲出“收到”二字,接着点开电脑桌面那个标着“待发”的文档——里面是早就写好的辞职信。收件人栏里,人事部的邮箱地址清晰可见。鼠标点击“发送”,关掉显示器,整套动作顺畅得没有一丝停顿,仿若演练过无数次。

推开公司大楼的玻璃门,夜里的寒风猛地灌进衣领,激得我打了个轻微的寒颤。我抬头望向顶楼那排漆黑的窗户,秦苑筝的办公室就在那儿——我们公司那位被称作“女王”的女人,一个把禁欲的克制与疯狂的狠厉,都融入骨子里的存在。

共事一整年,我总共只见了她三次。第一次是入职时的新人见面会,她坐在主位上,话少得像冰块;第二次是公司年会,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西装,在台上致辞时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还有一次……是在某个下着暴雨的夜晚,那条窄巷里。她撑着一把黑绸伞,红色高跟鞋就踩在离血泊不远的积水上,眼神比我手里刚处理完的“货物”还要冰冷。

当时我们对视了足足三秒。她没吭声,我也没敢出声。

从那天起我就明白,秦苑筝和我一样,都是活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的人。

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

很好,从明天开始,“星辰设计公司设计师江国渡”这个身份,就彻底和我没关系了。我终于能专心做我的“清洁工”,直到还清那笔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债。

我跨上停在路边的旧电驴,车座上还带着夜露的凉意。拧动车把,车子缓缓拐进旁边没有路灯的小巷,身影很快融进了黑暗之中。

东城废弃工厂里,铁锈的腥气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在一起,钻进鼻腔。我从背包里翻出口罩和橡胶手套戴上,动作娴熟地清理着现场——这就是我的工作,为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擦屁股,抹去最后一点痕迹。说到底,我就是这座城市的清道夫,专门清理那些没人敢碰的“垃圾”。

凌晨三点,我拖着灌了铅似的身体回到租住的老小区。那间又小又旧的出租屋,墙皮都有些脱落。我冲进卫生间,反复冲洗身上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直到皮肤发皱才停下。将自己狠狠抛在床上,本打算尽情享受离职后的首个懒觉,眼皮却尚未合拢,手机屏幕忽地在漆黑房间里亮了起来,那嗡嗡的震动声特别刺耳。

来电显示的名字,令我瞬间愣住——秦苑筝。

脑子猛地一响,所有困意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她为何会给我打电话?还是在这凌晨三点多的时刻?

我凝视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任由手机在枕头上震动,心脏却好似要跳出胸膛。铃声终于停下,紧接着,一条短信弹了进来。

“江国渡,给你十分钟,到我家来。地址:xxx”

我望着那条地址,瞳孔猛地收缩——那是本市最顶级的富人区,隐匿在半山腰,我骑电驴过去,得横穿整个城市才能抵达。

还没等我回过神,第二条短信又进来了,是一张截图。

截图上的内容,正是我刚发送成功的那封辞职信。

可收件人那一栏,赫然写着三个字:秦苑筝。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几乎冻结。我不但发错了邮件,还把那封写满敷衍和嘲讽的辞职信,亲手发给了公司里最不能招惹的人。

信里有句话我记得明明白白:“世界那么大,我想去庙里烧烧香、拜拜佛,顺便替那些被压榨的同事,超度一下吸血的资本家。”

完了,彻底完了。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起身,胡乱穿上衣服,抓起钥匙就往楼下冲。昨晚处理完工厂的事,电驴的电瓶早就耗尽了,我只能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拼尽全力往那个地址骑去。

凌晨四点的城市,空旷得如同一座寂静的墓穴。马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只有我的喘息声,和自行车链条转动的声响,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成了这“墓穴”里唯一的动静。

一个小时后,我浑身是汗地站在了那栋别墅门前。纯黑色的雕花铁门又高又宽,像一头沉默蹲守的猛兽,透着压迫感。我抬起手按门铃,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门“咔嗒”一声开了。

开门的不是预想中的管家,而是秦苑筝本人。

她身着一身真丝黑色睡袍,领口开得有些低,露出一段线条精致的锁骨。长发没像白天那样束起,而是随意地披在肩头,少了几分职场上的凌厉,多了一丝慵懒,却又透着股危险的气息。她脸上没化妆,素净的脸庞在门灯的暖光下,白得有些不真切。

她就那样站在门口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愤怒,也没有半点意外,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

“进来。”她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没什么温度。

我像被按了开关的木偶,机械地迈开腿,走进这栋与我格格不入的房子。屋内的装修是简约的黑白灰格调,没有繁杂多余的装饰,空气之中弥漫着一缕淡淡的冷香,辨不清是何种花的气味,只感觉凉飕飕的,直往骨子里渗透。

她踱步至客厅的沙发旁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睡袍的下摆向上滑动了些许,露出一段光洁的小腿。

“打算辞职?”她拿起茶几上那张打印好的辞职信,指尖捏着纸的一角,眼神扫过上面的文字,仿若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谈。

“秦总,我……”我的喉咙干渴得如同火烧,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发错了,那只是个草稿,我原本是想发给人事部的……”

“哦?草稿?”她挑了挑眉毛,目光落在我脸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想超度我?”任何严厉的斥责都会让我头皮发麻。我清楚,这个女人,在公司的外号叫“黑寡妇”。死在她手上的项目和竞争对手,数不胜数。

“我喝多了,乱写的。”我只能硬着头皮说谎。

“是吗?”她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着我走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每一下都好似踩在我的心头。

她走到我跟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冷香,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酒气。

她的手指,冰凉,轻轻点在了我的胸口。

“江国渡,”她凑近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魔鬼的低语,“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还有,”她的指尖缓缓向上移动,停在我的喉结处,“你骑了一个小时共享单车,心率到现在还没恢复平稳。你在害怕什么?”

我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呼吸。

我知道她看到了雨夜里的我。我也明白,她这种人,一旦对某事产生怀疑,就一定会追查到底。

“怕被开除,断了生计。”我艰难地回答。

“呵。”她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从今天起,你不用去公司了。”

我心里一沉,果然还是要开除我。也罢,省得我再费口舌。

“搬过来住。”

她接下来的这四个字,让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

“我说,搬过来住。”她收回手,转身走回沙发,重新坐下,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你的辞职信,我批准了。但不是从公司辞职,而是从你的出租屋辞职。”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

“从今天起,你住这儿。白天,你是我的司机兼助理。晚上……”

她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晚上,你负责给我讲睡前故事,超度我。”

第二章:她的卧室,我的牢笼

秦苑筝的家很大,空旷得犹如一座博物馆。我被安排在一楼的客房,房间的装修风格与整栋别墅一脉相承,黑白灰,冷淡到了极点。

“你的东西,明天会有人去帮你搬。”此刻,去洗个澡,然后把衣服换一下。”她指向床上放置的一套崭新的男士居家服。

我好似一个被操控的木偶,迈入浴室。热水自头顶倾洒而下,我才觉察自己恢复了生气。这一切实在太过虚幻。秦苑筝究竟意欲何为?

仅仅是缘于一封发错的辞职信?抑或是因为那个雨夜?她对我起疑了?想要把我置于眼皮底下监视?

我宁可相信是后者。因为前者,太过荒诞不经。

换上那身柔软的居家服后,我走了出去。秦苑筝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多了一杯红酒,正缓缓晃动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酷似我在废弃工厂里冲洗掉的那些。

“过来。”她下令道。

我走到她跟前。

“坐下。”她指着地毯。

我迟疑了片刻,还是盘腿坐了下去。这般姿态,让我觉得自己仿若一只宠物。

“你叫江国渡。”她并非在询问,而是在陈述,“渡人的那个渡?”

“嗯。”

“名字挺好。”她轻抿一口酒,目光落在我的手上。“你这双手,可不像是个设计师的。”

我的心再度提了起来。我这双手,因常年处理那些“物件”,指关节比常人粗壮,虎口和指腹上有一层厚厚的茧,还有几道褪不去的小伤疤。

“穷人家的孩子,啥都得干。”我低着头回应。

“是嘛?”她未明确表态,换了个话题,“你那封辞职信,写得挺有意思。特别是‘超度资本家’那句,挺有想法。”

“我……”

“别解释。”她打断我,“我累了,带我上楼。”

她站起身,把空酒杯搁在茶几上。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起身时晃了一下。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她的身体很柔软,隔着真丝睡袍,我能感受到惊人得热度,与她外表展现出的冰冷截然不同。

她没有推开我,反倒顺势把一部分重量倚在我身上。

“扶我上去。”

我搀扶着她,走上二楼。她卧室在走廊尽头。推开门,一股比楼下更浓烈的冷香扑鼻而来。

房间大得超乎想象,正对着门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沉沉的夜色。一张黑色的特大号床,占据了房间中央。

我扶她到床边,她却没躺下,而是转过身看着我。

“故事呢?”

“什么故事?”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睡前故事。”她理所当然地讲,“你不是要超度我吗?开始吧。”

我望着她,她的眼神很清醒,没有一丝醉意。她在捉弄我。

我沉默地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这个午夜的“清洁工”,能讲什么故事?那些被肢解的尸体?还是被抛尸的荒野?

见我不吭声,她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如手术刀,要把我一点点剖析开。

最终,我认输了。

我张了张嘴,用我最干涩的嗓音,开始讲述我唯一会讲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他每日的工作,便是将他人不要之物,送往该去之处。我的声音低沉,仿若呓语。

他见识过诸多事物,有的完好无损,有的残破不堪。他从不询问这些东西源自何方,去向何处。他只负责运送。

有一日,他接到一单活儿。那物件在一条小巷里,彼时正下着倾盆大雨。他处理妥当,准备离去之际,瞧见巷子口站着一人。

我讲述至此,停歇下来,抬眼望向她。

秦苑筝的神情未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神愈发深邃。

那个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脚蹬一双红底高跟鞋。她未发一言,他也缄口不语。他们只是相互凝视。

“后来怎样?”秦苑筝追问道。

“后来,”我稍作停顿,“那个人就在思索,她看到了什么?是看见了他,还是看见了……他身后的那些污秽?”

我讲完了。这并非故事,而是我与她的对白。一场数月后发生的,以“故事”为伪装的对白。

秦苑筝忽然绽出笑容。那笑容极为浅淡,却似冰面裂开的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的深渊。

“这个故事不好听。”她说,“没有结局。”

“有的故事,是没有结局的。”

“不。”她摇了摇头,走到我跟前,伸出手,如同那晚一般,轻抚上我的喉结。“江国渡,从今日起,你所有的故事,都必得有一个令我满意的结局。”

她的手指冰凉,带着酒的气息。

“此刻,我要你做第一件事。”

“何事?”

“关上门,躺到我身旁来。”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命令,“接着,闭上眼,在我睡着之前,不许动,不许出声。”

我呆立在原地。

“怎么?”她靠近我,气息吹拂在我脸上,“怕我把你吃了?还是说,你这位‘清洁工’,只习惯与不会动的‘物件’待在一起?”

这话,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利刃,插入我的心脏。

她知晓。她什么都知晓。

我缓缓转身,关上门,反锁起来。房间里仅剩下床头一盏昏黄的灯。我走到床的另一侧,和衣躺下,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

床垫很柔软,陷下去一个浅浅的坑。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混合着酒气与冷香的味道。我甚至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我们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这哪里是卧室,分明就是一座牢笼。而我,是她抓回来的,一只被拔掉了所有爪牙的野兽。

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似乎睡着了。

我悄悄睁开眼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端详着她的睡容。睡着的秦苑筝,卸下了一身防备,眉头微微皱起,宛如一个迷路的孩童。

很难将她与那个雨夜里冷漠的身影,以及公司里说一不二的女王联系起来。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把我弄到此处,又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一个想法突然在我脑海中掠过:也许,她需要的并非“清洁工”,而是……一把利刃。一把如同她一般,隐匿于黑暗中,随时能够出鞘的利刃。

而我,江国渡,便是她选中的那把刀。

这个想法令我毛骨悚然。

我闭上双眼,迫使自己停止思索。然而那个想法,却似种子一般,在我心底扎了根。

这一晚,我睡得比身处任何一个“案发现场”都更为警觉。因为我明白,躺在我身旁的这个女人,比我所处理过的任何“货物”,都要危险一万倍。

第三章:她裙子上的血迹

次日我醒来时,身旁的位置已然空了,而且恢复得如同五星级酒店那般平整,仿若昨夜的一切仅仅是我的一场梦。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西装,旁边还有一张便签。

“七点半,楼下等我。”字迹凌厉,是秦苑筝的风格。

我看了一眼时间,七点。

我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上那套剪裁合身的西装。镜子里的人,陌生得让我自己都有些恍惚。脱去了廉价的T恤和牛仔裤,我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像个人样。

七点半,我准时出现在楼下。秦苑筝已坐在餐桌前,身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职业套裙,正优雅地喝着咖啡。餐桌上摆着两份早餐。

“坐。”她头都没抬。

我拉开椅子坐下。

“从今天起,我的所有行程,由你负责。”她放下咖啡杯,把一个平板电脑推到我面前。“密码是0613。今天上午十点,城南有个项目剪彩,你开车。”

“我……”

“车库里有十几辆车,随便挑。钥匙在玄关。”她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点开平板,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她的日程,精确到分钟。这是个工作狂,一个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女人。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我走进那间堪比车展的车库,最终选了一辆最为低调的黑色奥迪。

坐在驾驶座上,我握着方向盘,感觉比握着处理工具时还要紧张。

秦苑筝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秦总,去城南项目现场,有三条路。第一条路程最短,但早高峰会堵。第二条绕一点,但路况最好。第三条……”

“走第四条。”她闭着眼,淡淡地打断我。

“第四条?”我愣住了,导航上只有三条路。

“我说,走第四条。”她睁开眼,透过后视镜看着我,“穿过老城区,走那条沿河的路。”

我的心猛地一跳。

那条沿河的路,偏僻,监控少,是我过去运送“货物”时,最常走的路。

她在试探我。

我面不改色,重新设置了导航,车子平稳地驶向了那条熟悉的路线。

车窗外,是破败的老城区。河水浑浊,散发着淡淡的腥味。这条路,白天和晚上,完全是两个世界。

“你好像对这条路很熟。”秦苑筝的声音幽幽传来。

“以前住这附近。”我平和地做出回应。

她不再言语。

剪彩仪式乏味又冗长。我仿若一名真正的助理,伫立在秦苑筝身后,瞧着她与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假意周旋。她脸上绽着完美的商业笑容,毫无破绽。

唯有我晓得,这笑容背后,隐匿着怎样的冰冷与不耐。

下午时分,她仅有一场会议。结束后,她却未提及要归家。

“前往‘夜莺’。”她道出一个地址。

我心头猛地一震。

“夜莺”乃是本市最为顶级的一家私人会所,实行会员制,安保极为严密。同时,它亦是一个声名远扬的“花钱如流水之地”与情报交换中枢。我曾处置过一个“货物”,便是从“夜莺”的后门出来的。

车停在“夜莺”门前,即刻有门童上前开车门。

“你在外面等着我。”秦苑筝扔下这句话,径直走了进去。

我坐在会所外的咖啡厅里,望着那扇鎏金的大门,心里莫名地泛起些许不安。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少副面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晚上九点,秦苑筝仍未出来。我有些坐立不安了。

我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加密号码。

“帮我查一下,‘夜莺’今晚有什么特别的聚会。秦苑筝在哪个包厢。”

对方效率颇高,十分钟后,信息回复过来了。

“天字一号房,辉煌集团的赵德龙组的局。秦苑筝是唯一的客人。”

赵德龙!

看到这个名字,我的瞳孔陡然收缩。

赵德龙,辉煌集团董事长,靠灰色产业发家,是本市出了名的笑面虎,手段极为狠辣。更关键的是,我处置过的最近一个“货物”,就是赵德龙的对头。

秦苑筝独自去见他?她疯了吗?

我再也无法安坐,起身朝着“夜莺”奔去。

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我。

“抱歉先生,这里是私人会所。”

“我是秦总的司机,她让我进去接她。”

“秦总没有吩咐。”保安面无表情。

我正要强行闯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秦苑筝发来的短信。

“在车里等我。不许动。”

我看着那六个字,握紧了拳头。理智告诉我应当听她的,可直觉却在疯狂示警。

我又等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比一个漫长的世纪还要难熬。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之际,“夜莺”的门开了。

秦苑筝走了出来。

她脸上的神情很平静,瞧不出任何异常。但当我迎上去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血腥味儿。

很淡,被她身上的冷香和会所里的香薰味遮掩着,但绝对瞒不过我的鼻子。

“回家。”她坐进后座,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一声不吭,启动车子。

车内的氛围压抑得令人恐惧。我好几次想通过后视镜看她,都忍住了。

直到一个红灯,我停下车子,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后视镜。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身上。她白色套裙的裙摆处,有一小片深色痕迹。

那是血渍。

我的心,猛地沉落下去。

回到别墅,她直接上楼。

“给我倒杯威士忌,送到书房。”这是她今晚跟我说的第二句话。

我倒好酒后,送到二楼的书房。

书房的门半掩着,我推开门进去,瞧见她正站在窗前打电话。

“……处理妥当,别留下任何破绽。”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处理干净”这四个字,我听得明明白白。

她挂断电话,转过身,看到我,没露出意外之色。

“酒呢?”

我把酒递给她。

她接过,一口气喝完。接着,她做出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开始脱衣服。

白色的外套、衬衫……一件件被她丢在地上。最后,只剩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

她身上,有几处异样的红痕,好似被什么东西捆绑过。但没有伤口。

“看够了?”她冷冷地望着我,眼神带着挑衅。

“血不是你的。”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你鼻子挺灵的。”她走到我跟前,拿起我的手,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怕我出事?”

“你是我的雇主。”

“只是雇主?”她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滑过,“江国渡,你不好奇吗?不好奇赵德龙现在怎样了?”

我当然好奇。但我更清楚,好奇心会害死猫。

“不好奇。”

“呵,嘴硬。”她突然凑近,在我耳边说,“他死了。就在我离开后不久,会有人发现他‘心脏病突发’,死在‘夜莺’的包厢里。”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下。

“现在,”她直视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轮到你了。去‘夜莺’后面的垃圾中转站,那里有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把它……处理好。”

第四章:垃圾箱里的高跟鞋

“夜莺”后巷的垃圾中转站,臭气熏天。

我戴着手套和口罩,在堆积如山的垃圾里翻找。凌晨一点的城市,只有老鼠是我唯一的观众。

秦苑筝说得没错,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被塞在最角落的建筑垃圾后面。

我没有马上打开。我把它拖到我的“工作室”——一个我用假身份租下的,位于郊区屠宰场旁边的废弃冷库。

这里有全套的专业工具,强酸,焚烧炉,还有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打开行李箱。

里面不是赵德龙,而是一个女人。蜷缩着,已经没了呼吸。穿着和秦苑筝一样的白色套裙,但脸,完全陌生。

我检查了一下,致命伤在后心,一刀毙命。凶器应该是一把极细的冰锥,伤口很小。

这是个替身。

秦苑筝用一个替身,在“夜莺”里演了一出金蝉脱壳。赵德龙以为自己得手了,却不知,他捆住的,只是一个诱饵。而真正的秦苑筝,在那间屋子里,反客为主,杀了他。这个女人的心机与手段,比我所预想的更深更狠。

她让我去处理这个替身,分明是在给我交投名状。一旦处理了,我便与她同乘一条船,再难脱身。

我望着箱子里的女人,内心毫无波动。我的职责,便是让“麻烦”消逝。至于麻烦究竟是什么,我向来不予关心。

我耗费两小时,将一切处理得毫无痕迹。骨灰混入屠宰场的动物骨粉中,无人能够分辨。

做完这些,我脱下工作服,站在高压水枪下冲洗自己。冰冷的水,使我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

秦苑筝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赵德龙不过是第一颗被吃掉的棋子。而我,是她棋盘上的一把利刃。

我不知道她为何要对付辉煌集团,但看样子,这背后牵涉的,绝非仅仅是商业竞争。

回到别墅时,天色已微微发亮。

秦苑筝居然没睡,她坐在客厅里,身着那件黑色真丝睡袍,如同昨晚那般。仿若我只是出去给她买了包烟。

“处理好了?”她问道。

“处理好了。”

“很好。”她点点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陪我看日出。”

我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边的云层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太阳正在升起。

“江国渡,你晓得吗?我好些年没看过日出了。”她的声音很轻柔,“从前,我父亲最爱带我看日出。他说,太阳升起,就意味着一切都有希望。”

她头一回,主动提及了她的家人。

“后来,他死了。”她的语气很平静,宛如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就在一个同样能看到日出的清晨,他从公司顶楼纵身跃下。警察说,是破产导致的引咎自杀。”

我静静聆听着。

“我不信。”她说,“我父亲那样的人,即便公司没了,他也不会死。他答应过我,要带我看一辈子的日出。”

我明白了。赵德龙,只是她复仇计划的开端。辉煌集团,或者说,当年逼死她父亲的那些人,才是她真正的目标。

“为何选我?”我道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她转过头,看向我。“因为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活在黑暗中,凭借着一股执念,才未被黑暗吞噬的人。”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那上面有一道很浅的疤,是多年前留下的。

“你也有故事,对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告诉我,江国渡。你的执念,是什么?”

我的身体僵住了。

我的执念……是赎罪。

那是一个雨夜,比我遇见秦苑筝的那个雨夜还要大。我喝了酒,开着车,与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我最爱女孩的哥哥,发生了争执。

接着,车祸发生了。

他当场丧命。我活了下来。

女孩在葬礼上,望着我,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她说:“江国渡,你这辈子,都欠我们家一条命。”从那天开始,我已不再是江国渡。我仿若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我去充当“清洁工”,去料理那些死亡,就是想借这种方式,一次次地告诫自己,我亏欠了一条人命。

这些过往之事,似最尖锐的利刃,铭刻在我的骨子里。我从未向任何人提及。

“我没有执着的念头。”我把目光移开,躲开她的眼眸。

“是这样吗?”她露出笑容,收回了手。“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金色的光芒,透过落地窗,洒落在我们身上。

我望着身旁的女人,她沐浴在晨光之中,美得如同一幅画卷。但唯有我知晓,这幅画的颜料,是用血与恨调和而成的。

接下来的几日,我彻彻底底成了秦苑筝的影子。

白天,我是她的司机兼助理,陪她出席各类会议与饭局。我见识到她在商场上的果断决绝,行事迅速。任何复杂的谈判,在她手中,都如同庖丁解牛般,轻松自如。

夜晚,我回到那栋别墅,继续扮演那个怪异的角色。有时,她会让我躺在她身旁,什么都不做,直至她入睡。有时,她会拉着我喝酒,聊一些漫无边际的话题。

她从不提及复仇之事,也从不询问我工作的情况。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

直到那天夜里。

她参加了一个慈善晚宴,喝了许多酒。我扶她回家,她吐得狼狈不堪。

我帮她清理干净,扶她上床。她却抓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江国渡……”她迷迷糊糊地叫着我的名字,“别走……陪陪我……”

她那模样,像个无助的孩童。

我叹了口气,在她床边坐下。

她却突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那眼神,清醒得不像个醉汉。

“江国渡,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

“一个为了复仇,把自己变成魔鬼的女人。”她自嘲地笑了笑,“你也是。一个为了赎罪,把自己变成鬼的男人。”

她撑起身体,凑到我面前,呼出的酒气,喷在我脸上。

“我们……是同一类人。”

说完,她吻了过来。

那是一个冰冷的,带着威士忌味道的吻。没有情欲,只有绝望的试探与确认。

我没有推开她。

因为她说得没错。我们是同类。是两只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相互取暖的野兽。

吻完,她看着我,喘着气。

“今晚,别走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加密电话。

她接起,只听了一句,脸色就变了。

“你说什么?东西丢了?”

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挂了电话,她看向我,眼神又重新变得锐利。

“出事了。”她说,“赵德龙手里,有一份关于我父亲的原始账本,我找了很久。我的人刚拿到手,就被抢走了。”

“谁干的?”

“不知道。但对方肯定知道我在查什么。”她赶忙穿上衣物,“走,跟我去个地方。”

我们连夜驾车,抵达了一处荒废的码头。

几个身着黑衣的人正等着她。领头的那个,脸上有道刀痕。

“秦总,东西在这儿被抢了。对方身手厉害,像是专业的。”刀疤脸垂着头讲。

秦苑筝走到集装箱旁,地上有争斗的痕迹,还有几滴血渍。

她蹲下身子,用手指捏起一点泥土,放到鼻尖嗅了嗅。

接着,她站起身,目光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我身上。

“江国渡。”

“到。”

“你能找到他们吗?”她发问。

我晓得,她指的不是警察,而是用我的办法。

一个“清洁工”,最拿手的,便是依据现场留下的“垃圾”,追踪到垃圾的源头。

我走到那几滴血迹旁,蹲了下来。

血迹很新。我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取样器,采集了一点样本。随后,我闭上眼,仔细闻着空气里的气味。

除了海水的咸腥味,码头的铁锈味,还有一种很淡的气味。

一种特殊化学试剂的气味。这种试剂,通常用于高端的皮革护理。

“他们走不远。”我说,“而且,他们当中,有人穿着一双极为昂贵的,刚做过保养的定制皮鞋。”

秦苑筝看着我,眼神里,首次流露一丝赞许。

“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她说,“把账本,还有抢东西的人,带到我跟前。”

第五章:面具舞会上 的猎杀

我没去找人。我去找了一双鞋。

通过那个特殊化学试剂的气味,我联系了我在黑市的一个朋友,一个专门做奢侈品鉴定和修复的“行家”。

“最新款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用北欧麋鹿皮做的,保养用的就是这种含银离子和植物精油的试剂。能穿得起这种鞋,并且需要用到这种级别保养的人,整个城市不超过二十个。”行家给了我一份名单。

我看着名单上的名字,最终,目光停在一个人身上——裴永煜。

裴氏集团的二公子,一个有名的花花公子,最喜欢举办各种奢华的派对。最重要的是,裴氏集团,正是当年吞并了秦苑筝父亲公司的主要对手之一。

今晚,裴永煜在自家的庄园里,举办一场假面舞会。

账本,很可能就在他身上。而那个抢走账本的人,也会出现在那里。

我把情报告诉了秦苑筝。

“假面舞会?”她冷笑一声,“正好,我也想去凑个热闹。”

晚上,我和秦苑筝,都换上了参加舞会的礼服。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露背长裙,裙摆如鱼尾般拖在地上。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蝴蝶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涂着烈焰红唇的嘴。性感,且致命。

我则是一身标准的黑色西装,戴着一个最简单的白色面具。

我们混在宾客中,走进了裴永煜的庄园。舞会一片热闹景象,衣香鬓影交织,酒杯交错碰撞。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抛开平日的身份与伪装,尽情享受欢乐时光。

“你去寻人,我去找账本。”秦苑筝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裴永煜的书房,在三楼最东边。我最多只有十五分钟。”

“你怎么进去呢?”

“我自有办法。”说完,她端着一杯香槟,仿若一只灵动的蝴蝶,融入了人群之中。

我便开始在舞池里四处搜寻。

那个穿着定制皮鞋的男子,必定十分珍视他的鞋子。在这般舞会上,他不会去跳舞,只会待在角落,或是人少的地方。

果真,在二楼的露台上,我找到了他。

他倚靠着栏杆,手中端着一杯酒,正与一个女人调笑。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我没有马上动手。我在等秦苑筝的信号。

大约十分钟后,我的耳机里传来秦苑筝的声音。

“东西已拿到手。但我被发现了。庄园的安保系统启动了,你赶紧撤离。”

“那你呢?”

“我自有办法。”她的声音很沉稳。

就在此时,整个庄园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宾客们开始慌乱起来。

露台上的那个男人,脸色一变,立刻推开身边的女人,转身就要离开。

我迎上前去。

“先生,借个火。”我拦住了他。

他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滚开。”

我笑了笑,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不认识我了?几天前,在码头,我们见过。”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就要去摸后腰。

我比他动作更快。

我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同时,膝盖狠狠地顶在他的腹部。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我从他后腰,摸出了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

“账本呢?裴永煜让你藏哪儿了?”我压低声音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咬着牙回答。

“是吗?”我把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冰冷的触感,让他身体一颤。

“我说……我说……”他终于害怕了,“账本不在我这儿!在……在裴永煜的贴身保镖手里!”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冲上了露台。

“放下枪!”

我挟持着男人,一步步往后退。

“让裴永煜出来见我。”

保镖们不敢贸然行动。

很快,一个戴着金色雄狮面具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气场强大。

“放了我的人,我让你走。”他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低沉。

“可以。”我说,“用账本换。”

裴永煜沉默了几秒。

“给他。”

一个保镖走上前,将一个牛皮纸袋扔在地上。

我用脚尖勾过来,确认了一下,是秦苑筝父亲的账本。

“现在,可以放人了吗?”裴永煜问。

我笑了笑,猛地将手里的男人推向保镖群,同时,转身,从二楼的露台,直接纵身跳了下去!

下面是庄园的游泳池。

我落入水中,巨大的冲击力让我胸口一阵憋闷。我不敢有片刻停歇,飞速朝着对岸游去,翻身起身,隐匿于夜色之中。

我奔至与秦苑筝约定好的地方,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旁。

车门开启,秦苑筝坐在车内。她已换下晚礼服,换回了平日的便服。

我将湿透的牛皮纸袋抛给她。

“东西已拿到。”

她打开,迅速翻看一番,眼神愈发冰冷。

“这仅是其中一部分。”她说,“最关键的几页,被撕掉了。”

我心头一沉。

“裴永煜……比我预想的要聪慧。”秦苑筝合上账本,望向我,“今晚,多谢你。”

这是她头一回,对我言谢。

“我们暴露了。”我说,“裴永煜很快就会查到我们这儿。”

“我晓得。”她点头,“所以,我们要在他动手前,先下手为强。”

她看着我,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亮。

“江国渡,敢不敢……陪我玩一场更大的?”

我看向她的眼睛,那里有一整个漩涡。我清楚,一旦踏入,便再难回头。

“你讲。”

“我要裴氏集团,从这座城市,彻底消失。”

第六章:黎明前的血色交易

裴永煜的报复,比我们想象的来得更快,且更直接。

次日,我租的那间老旧狭小的屋子,被人一把火烧了。我那些数量不一的家当,皆化为了灰烬。这是警告。

紧接着,秦苑筝的公司,开始遭受系统性的攻击。黑客入侵,商业机密泄露,大客户被抢……一时间,星辰设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秦苑筝却格外冷静。

她把我叫到书房。

“这是裴氏集团所有的黑料。”她将一个盘丢给我,“洗钱,官商勾结,还有……几条人命。证据都在里面。”

“你打算怎么做?”

“把它交给一个人。”她说出一个名字,“陈局。”

陈局,市经侦局的一把手,以铁面无私闻名。但只有少数人知晓,他当年,是受过秦苑筝父亲提携的。

“他会信吗?”

“他会的。”秦苑筝说,“因为这些证据里,有一份,是他一直想要的。”

我拿着盘,仿若拿着一个烫手的东西。

“光有这些还不够。”秦苑筝接着说,“裴氏的根基深厚,扳不倒他。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裴永煜的哥哥,裴麟,才是裴氏真正的掌权者。裴永煜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傀儡。”秦苑筝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裴麟有个习惯,每周三晚上,他会去城郊的一个地下拳场,看黑拳。”

“你想让我去那儿?”

“不。”她摇头,“我要你在他去看黑拳的路上,‘请’他来见我。”

我明白了。这是绑架。

“他身边的安保,是顶级的。”我提醒她。

“我知道。”她说,“所以,这次,你需要帮手。”

她给了我一个地址。

那是一个隐匿在汽修厂里的地下据点。脸上有刀疤的男人,那个曾在码头碰面的家伙,领着几个人在等候我。

“江先生,老板早就交代好了。”刀疤脸对我态度还算不错。

我瞅着这几个人,全都是不顾性命的狠角色。秦苑筝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我不清楚的势力呢?

周三的夜晚。

我们依照计划,在裴麟车队必定经过的一段盘山公路上,搞出了一场“意外”。

一阵激烈交火之后,我们成功地“请”到了裴麟。他比照片里看上去更阴沉,眼神好似毒蛇一般。

我们把他带到了那个废弃的码头。

秦苑筝已然在那儿等他了。她仍旧身着一身黑色衣物,站在集装箱上面,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宛如一尊复仇的女神雕像。

“裴麟,好久没见了。”秦苑筝开了口。

“秦苑筝?”裴麟明显认出了她,“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秦家剩下的人。怎么,你父亲死了,你还想闹出什么动静?”

“我父亲,是被你杀害的。”秦苑筝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道。

裴麟的眼神闪了一下,紧接着冷笑道:“是又怎样?商场就如同战场,他自己蠢笨,守不住家业,能怪谁呢?”

“很好。”秦苑筝点了点头,“我今日请你来,可不是跟你回忆过往的。账本最关键的那几页,在你手上吧?”

“是又如何?”

“用它,换你的命。”

裴麟大声笑了起来:“秦苑筝,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以为绑了我,就能从这个码头出去?我的人,早就把这儿包围了。”

话刚落音,码头四周,亮起了无数汽车灯,把我们紧紧围住。

刀疤脸和他的手下,脸色都变了。

唯有秦苑筝,依旧平静如常。

“我既然敢来,就没打算要走。”她说。

随后,她看向我。

“江国渡,我们的交易,还算不算数?”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在问我,愿不愿意,跟她一同赴死。

我走到她身旁,和她并排站在一起。

“算数。”

裴麟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料到,我们会是这种不要命的疯子。

“疯了,你们都疯了!”

“是你逼我们的。”秦苑筝说道,“交出账本,不然,我们今天,就一起葬身在这儿。”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引爆装置。

刀疤脸的手下,看到引爆装置,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他们虽是亡命之徒,但也不想就这么白白送命。

“秦总!”

“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秦苑筝对他们讲。

刀疤脸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他的人,撤离了。

此刻,只剩下我和秦苑筝,面对着几十个敌人。

“现在,你满意了?”裴麟冷冷地问,“他们都走了,就凭你们俩,能怎样?”

“能做的,就是带着你一起上路。”我掏出枪,抵住他的头。

裴麟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颤动。

“好……好……我给!”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几页泛黄的纸张,“东西在这儿,放我走!”

秦苑筝拿过那几页纸,确认无误后,对我点了点头。我把枪收了起来。

裴麟觉得自己能逃过一劫,转身就打算跑。

就在这个时候,秦苑筝说话了。

“我父亲跳楼那天,穿的是一套蓝色西装。他讲,蓝色,是希望的色彩。”

裴麟停下了脚步。

“所以……”秦苑筝望着他的背影,缓缓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

“你也下去,跟他讲讲,啥是希望吧。”

剧烈的爆炸声,在整个码头回荡。火光冲天,把黑夜照得如同白天一样亮。

在爆炸的刹那,我拽着秦苑筝,跳进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巨大的气浪从我们头顶飞过。我的耳朵嗡嗡直响,啥都听不见。我只能紧紧抱住怀里的女人,任凭冰冷的海水,将我们淹没。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看见,秦苑筝在对我笑。

那笑容里,有解脱,有疯狂,还有……一丝我弄不懂的温柔。

第七章:幸存者的伤疤

我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中苏醒过来。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我动了动手指,全身像散了架似的疼,特别是后背,火辣辣的疼。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我转过头,瞧见秦苑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在削苹果。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眼神依旧明亮。她的手臂上缠着纱布。

“我们……没死?”我的声音沙哑得很厉害。

“命大。”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刀疤脸在最后关头,还是选择回来救我们了。他说,他敬重我们是条好汉。”

我没接苹果,而是看着她。

“裴麟呢?”

“和他的手下,一块儿,被炸成了碎片。”她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得如同在说今天天气挺好。

“陈局那边呢?”

“盘已经送到了。裴氏集团偷税漏税,参与黑市交易,证据确凿。再加上裴麟的死,裴氏……已经垮了。”

她终于……报仇了。

我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喜悦或者解脱。然而没有。她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平静,冰冷。

“你不开心?”我问道。

她削苹果的手停顿了一下。

“开心?”她抬起头,看着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啥了。”

支撑了她这么多年的执念,没了。她就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线的木偶,站在舞台中央,一片茫然。

“那就……看看日出。”我说。

她愣住了。

“你父亲,不是想让你看一辈子日出吗?”

秦苑筝看着我,看了好长时间。她的眼眶,第一次,有了一丝红色。

“江国渡。”她轻轻地叫我的名字。

“谢谢你。”

我们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

那是很奇特的一个星期。我们像一对最普通的病人,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在花园里散步,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她从不提公司,我也不提我的过去。我们这般模样,小心翼翼地,品味着这暴风雨过后短暂的安宁。

出院那日,她对我说:“公司,我不想再管了。我把它卖掉,换了一笔钱。”

我有些诧异。星辰设计,是她父亲的心血结晶,也是她一手打拼使之成为业界佼佼者的。

“那你往后打算做些什么?”

“不清楚。”她摇了摇头,“也许,去一个没人认识咱俩的地方,开个小花店,或者咖啡馆。”

她望着我,眼神里透着一丝期待。

“你呢?”她问道,“你还想接着做‘清洁工’吗?”

我陷入了沉默。

那笔债,因裴氏的垮台,已无需我再偿还了。那个女孩,裴麟的远房亲戚,也被牵连其中,不知去向。

我的“赎罪”,似乎也没了意义。

“我也不清楚。”

“那……”她迟疑了一下,“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看着她。阳光下,她的脸庞,柔和得难以形容。

那一刻,我差点就点头了。

然而,那个雨夜,那句“你欠我们家一条命”,如同一道魔咒,紧紧地缠着我。

我没有资格,去拥有全新的生活。

“我……”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

秦苑筝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那天之后,我们便分开了。

她卖掉了别墅,遣散了所有人,从这座城市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何处。

而我,回到了我的世界。

我没再做“清洁工”,而是找了一份在殡仪馆的工作。我成了一个真正与死人打交道的人。

我为他们化妆,整理遗容,送他们走完最后一程。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如此,在无尽的平静与死寂中,慢慢腐朽。

直到一年后。

我在整理一具无名女尸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笑得极为灿烂的女孩。

那个……被我害死的兄弟,一直藏在钱包里的,他妹妹的照片。

那个对我说,我欠了他们家一条命的女孩。

尸体是在河里被发现的,已泡得面目全非。但这张照片,被防水袋保护得很好。

我看着照片,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警察说她是自杀。因投资失败,欠下巨额债务。

而她投资失败的那个项目,正是……裴氏集团倒台前,最后一个融资项目。

是我。

是我亲手,将她推向了深渊。

我的赎罪,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我以为我在赎罪,原来,我只是在犯下更深重的罪。

我冲出殡仪馆,像个疯子似的,在街上狂奔。

我不知道我要去往何处,我只想逃离。

最终,我跑到了那个废弃的码头。

这里已被清理干净,看不出任何爆炸的痕迹。唯有海风,还带着一丝咸腥味。我屈膝跪地,发出如野兽般的咆哮。

原来,我压根就不是什么“清洁工”,我本就是垃圾自身。

就在我彻底陷入绝望之际,一个声音,于我身后响起。

“我就晓得,你会来这儿。”

我猛地转过头去。

秦苑筝。

她身着一袭简约的白色连衣裙,剪了短发,就那般静静地伫立在我身后。

“你怎么会……”

“我一直没离开。”她说,“我在这儿,开了一家花店。我在等你。”

“等我?”我自嘲地笑了笑,“等我这个罪人?”

“你并非罪人。”她走到我跟前,蹲下身来,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江国渡,你只是……一个背负诸多的傻瓜。”

她拿出一张报纸。

“你瞧瞧。”

报纸上,是一则新闻。警方侦破了一起大型非法集资案,主犯,正是当年那个女孩的男友。是他,欺骗了女孩,致使她背负了所有债务。

“她不是自杀。”秦苑筝说,“是她那个男朋友,把她推下河的。他已被抓获。”

我看着报纸,大脑一片空白。

“你怎么知晓这些?”

“我一直在追查。”她说,“我知道你放不下。所以,我想帮你解决此事。”

我望着她,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这个女人,在我不知情时,为我做了这么多。

“为何?”我哽咽着发问。

她未作答,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我。

“因为……”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们是同类。我们,应当一同,活在阳光下。”

阳光

我抬头,望着天边的夕阳。

或许,这一回,我真的能够……尝试着,去拥抱阳光。

第八章:花店里的枪声

秦苑筝的花店,开在老城区一个静谧的角落。名字很简单,叫“新生”。

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朵的芬芳。

我和她,宛如一对最普通的情侣,一同打理着这家小店。她负责插花,我负责搬运和送货。

我们绝口不提往昔。那些血腥、阴谋,以及死亡,仿佛都遗留在那个爆炸的码头,被海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我开始学着微笑,学着和邻居打招呼,学着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坐在藤椅上,看她摆弄那些花花草草。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

直到那天。

一个身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男人,走进了花店。

“买花?”我上前迎接。

男人没理我,他的目光,径直落在正在修剪玫瑰的秦苑筝身上。

“秦小姐,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如同一条滑腻的毒蛇。

秦苑筝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你是?”她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我的老板,想见你一面。”男人说。

“你老板是谁?”

“他姓林。”听闻这个姓氏,秦苑筝的面色,终于是变了。

林家。一个比裴氏集团更为庞大,更为深不可测的家族。往昔,秦苑筝父亲的公司,正是在裴氏与林家的联合打压下,才最终走向衰败的。

秦苑筝扳倒了裴氏,然而她放过了林家。我曾问过她缘由。

她说,林家的局势太过复杂,以她当时的能力,无法撼动。况且,林家的掌权者,林啸天,手段比裴麟要狠上百倍。正面交锋,只会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未曾想,她本想放过他们,他们却主动找上门来。

“我与林先生,没什么可谈的。”秦苑筝冷淡地说道。

“老板说,他手中,有你感兴趣的物件。”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丢在桌上。

照片里,是一座墓碑。

墓碑上,刻着秦苑筝父亲的名字。

而墓碑前,摆放着一束白色的雏菊。

“这是什么用意?”秦苑筝的声音,在颤抖。

“老板说,他知晓,你父亲并非自杀。”男人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他还清楚,是谁,亲手将你父亲,从顶楼推下去的。”

秦苑筝的身体,晃动了一下。

我赶忙扶住她。

“我们跟你走。”我对男人讲道。

男人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轻视。

“你?”他上下打量着我,“一个花店的小工?这儿没你什么事。”

我没吭声,只是盯着他。

我的眼神,想必很是吓人。因为那个男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再坚持,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花店门口。

上车后,我们的手机被收走,眼睛被蒙上黑布。

车子行驶了许久,最后,停在了一个极为安静的地方。

我们被带下了车,走进一个房间。眼罩被摘掉。

这是一个中式风格的书房,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一个身着唐装,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太师椅上,品着茶。

他便是林啸天。

“秦小姐,我们终于碰面了。”林啸天放下茶杯,缓缓开口。

“你想干什么?”秦苑筝直截了当地问。

“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亦是个狠角色。”林啸天说,“你扳倒裴家,做得干净利落,我很是赞赏。”

“所以,你今日找我来,是想夸赞我?”

“不。”林啸天摇了摇头,“我是来给你一个抉择。”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这里面,是当年你父亲死亡的全部实情。包括,是谁,下的指令,又是谁,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