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出身农村,被家人瞧不起多年,同学会上,我才得知他真实身份

发布时间:2025-10-31 16:36  浏览量:3

人这一辈子,很多时候是活在别人的眼光里的。一双鞋子好不好看,要看别人怎么说;一份工作体面不体面,要听亲戚怎么讲;甚至连自己的枕边人,够不够有出息,也要从旁人的比较中得出结论。

苏蔓就是这样的人,她嫁给了爱情,却又在长达八年的婚姻里,被世俗的眼光和母亲的唠叨,磨掉了所有的爱意。

当她终于扔掉那双她认为“不合脚的旧鞋”,换上了一双看似华丽的新鞋时,她才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场合,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告知,她亲手扔掉的,根本不是什么旧鞋,而是一只她从未看懂的、用朴素掩盖着钻石的宝藏。

01

苏蔓和林铮的相爱,是从大学校园里那棵巨大的香樟树下开始的。那时候,苏蔓是外语系公认的系花,家境优越,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而林铮,是计算机系里那个不声不响的学霸,从偏远农村考出来,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靠着国家助学金和周末去工地扛水泥的钱,读完了四年大学。

他们俩的结合,在当时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苏蔓的室友都说她疯了,放着那么多追她的富家子弟不要,偏偏看上了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凤凰男”。可苏蔓不管这些。她喜欢的,就是林铮身上那股子不服输的倔强劲儿,是他虽然沉默寡言、却总能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细心,是他在图书馆里解开一道世界级数学难题时,眼睛里闪烁的那种她看不懂、却又无比着迷的光。

毕业后,苏蔓顶着家庭的巨大压力,义无反顾地要嫁给林铮。这个决定,差点让她那个一向强势的母亲刘雅琴气得犯了心脏病。刘雅琴是个非常现实甚至可以说是势利的女人,她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林铮这个除了成绩好、一无是处的乡下小子。她觉得,把自己如珠如宝养大的“公主”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没房没车没背景、父母还在乡下种地的男人,简直是往她脸上抹黑。

那段时间,家里几乎天天都在爆发战争。刘雅琴给苏蔓安排了无数次和本地那些“条件好”的男孩子的相亲,有的是公务员,有的是家里开公司的。苏蔓一次都没去。最后,她以绝食相逼,刘雅琴才哭着、骂着,勉强同意了这门在她看来是“扶贫”的婚事。

婚礼办得很简单,甚至有些寒酸。林铮的父母从老家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硬座火车赶来,带着一麻袋自家种的花生和红薯,作为给亲家的“土特产”。在婚礼的酒席上,刘雅琴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对林铮的父母冷嘲热讽,说的话句句带刺,搞得那两个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农民,脸涨得像猪肝一样,饭都没吃完就找借口回了招待所。

婚后,林铮和苏蔓没有自己的婚房,就住进了苏蔓家那套位于老城区、六十多平米的两居室旧房子里。这个家,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林铮。刘雅-琴隔三差五就拿著自己家的钥匙,不打招呼就上门来“视察”,美其名曰“看看女儿过得怎么样”,实际上就是来挑女婿的刺。她嫌林铮炒的菜没油水,吃着刮嗓子。她嫌林铮买的水果不新鲜,是菜市场收摊时捡的便宜货。她甚至嫌林-铮说话还带着改不掉的乡音,说出去丢她的人。

面对这一切,林铮从不跟她争辩。他只是默默地听着,然后下次炒菜时多放一倍的油,第二天去进口超市买最贵的水果。他为了苏蔓,选择了忍受这一切屈辱。而苏蔓,夹在中间,一开始还会替林铮说几句话,但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甚至在心里,也渐渐地认同了母亲的某些看法。

02

日子就像温水煮青蛙,慢慢地,把爱情煮得褪了色。婚后的八年里,林铮在一家不大不小的软件公司当程序员,每天起早贪黑,加班到深夜是家常便饭,工资却只能算得上不高不低。而苏蔓,则凭藉着出色的外语能力,进了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外企,当上了部门主管,每天出入高档写字楼,身边围绕的都是光鲜亮丽的同事。

他们的世界,开始出现了裂痕。苏蔓下班回来,想聊的是今天又签了个大单,是哪个同事又买了新款的名牌包。而林铮,想跟她分享的,可能只是一个新算法的精妙,或者一段代码的优化。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变得越来越少。

母亲刘雅琴像个不知疲倦的、最恶毒的旁白,长年累月地在苏蔓的耳边“洗脑”和挑拨。

“蔓蔓啊,你看人家小王的丈夫,比林铮还小两岁呢,现在都升到公司总监了,刚换了一套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层。你再看看林铮,八年了,还是个破程序员。”

“你看看你表妹夫,就一个高中毕业的,脑子活络,自己开了个小公司,今年都给你表妹换了辆宝马了。你那个大学生老公呢?除了会死读书,还会干嘛?”

“女人啊,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这第一次投胎是投好了,这第二次,算是瞎了眼了。”

这些话,像一根根看不见的、淬了毒的针,一天天,一年年地,扎在苏蔓的心里。她开始用一种挑剔的、审视的眼光,去看待自己的丈夫。她开始觉得,林铮是真的“没本事”、“没出息”,赚不到大钱,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被所有人羡慕的生活。她忘了,当初她爱上的,就是他的这份朴实和专注。

她对林铮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她不再关心他工作是不是太累,不再像新婚时那样,为他深夜回家留一盏温暖的灯。他们经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比如酱油瓶没盖好,比如地没拖干净。吵完之后,就是长达数周的冷战。

林铮试图和她沟通,他想问问她,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苏蔓总是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要么说“我累了,不想说”,要么干脆戴上耳机听音乐,把他当成透明的空气。

可即使这样,林铮依旧像从前一样,默默地承担着家里所有的家务。他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为她准备好营养均衡的早餐,然后自己才匆匆啃个馒头去上班。他把那间不大的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他的这些付出,在苏蔓的眼里,非但没有换来感动,反而都变成了“一个男人没本事,也只能在家里干干这些活儿了”的铁证。她的心,被虚荣和比较,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转折点发生在他们结婚的第八年。林铮所在的公司接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AI项目,需要核心技术人员到外地的研发中心,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封闭式开发。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林铮像往常一样,为苏蔓准备好了未来一周可以吃的饭菜,分装在一个个保鲜盒里,塞满了冰箱。他还从卧室的床垫下,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苏蔓。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蔓蔓,这里面是一张银行卡。是我这些年省下来,加上公司发的一些奖金,所有的积蓄,大概有二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先拿着,万一有什么急事要用。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

苏蔓看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阵烦躁。她接过卡,语气冰冷地说了句:“二十万?够干什么的?现在买个好点的包都不够。”说完,她随手就把那张卡,连同那个信封,一起扔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再也没多看一眼。

林铮看着她的动作,眼神黯淡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三个月后,林铮拖着一身疲惫从外地回来了。他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看得出来这三个月他熬得很辛苦。可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久违的光芒。

他一进门,就兴奋地拉着苏蔓的手说:“蔓蔓,我们的项目成功了!拿下了公司历史上最大的一笔订单!公司奖励了我们团队一大笔奖金,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蔓就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从沙发上拿起一份早就打印好的、散发着墨香的文件,递到了他的面前。那份文件的页眉上,印着三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林铮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看着那份冰冷的离婚协议书,又抬头看了看苏蔓那张更加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他就那么站着,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苏蔓都开始觉得有些不耐烦了。

终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只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

苏蔓看到后震惊了!在她所有的预想里,林铮可能会震惊,会愤怒,会质问,会哭着挽留。但她做梦也没预料到,他竟然会如此的平静。那平静的眼神里,再也看不到过去那十年里对她的爱意和温柔,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被烧尽了的灰烬。这眼神,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让苏蔓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后知后觉的心慌。

03

面对那份离婚协议,林铮没有争辩一句,也没有问为什么。他只是拿过笔,在那份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和他的人一样,沉默而有力。

那天晚上,是他们在这个家里吃的最后一顿饭。林铮像往常一样,下厨做了一桌子苏蔓最爱吃的菜: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西湖牛肉羹。饭桌上,两人相对无言,只有筷子碰到碗碟的、清脆的声响。苏蔓吃得心不在焉,她总觉得,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吃完饭,林铮像个尽职的机器人一样,默默地收拾了碗筷,把厨房的灶台擦得锃亮,把地板拖得一尘不染。他做完这一切,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苏蔓说:“我明天一早就走。你早点休息。”

第二天早上,当苏蔓醒来时,林铮已经离开了。他的动作很轻,没有惊动她。他只带走了自己那个用了好几年的、已经磨破了皮的旧电脑包,和几件换洗的衣服。房子,是苏蔓家的。车子,是苏蔓婚前买的。家里的存款,那张他留下的二十万的卡,苏蔓动都没动。甚至连他婚后买的那些家具家电,他也什么都没要。他真正地做到了,净身出户。

卧室的床头柜上,只留下了一把家里的钥匙,和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纸条上只有四个字,是林铮的笔迹:“祝你幸福。”

苏蔓拿着那张离婚证,走出民政局的大门,感觉自己终于卸下了一个沉重了八年的包袱。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天空都变得比以前蓝了。她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和解放。

母亲刘雅琴更是欣喜若狂,她当天晚上就买了一只老母鸡,给苏蔓炖汤补身体。她激动地说:“我的好女儿,你总算是想通了!离得好,离得妙!你放心,妈保证给你找个比他强一百倍的金龟婿!”

刘雅琴立刻发动了自己所有的社会关系,像个最敬业的销售一样,四处张罗着给苏蔓介绍新的对象。很快,苏蔓就在母亲一个牌友的介绍下,认识了高俊杰。高俊杰是本地人,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境优越。他本人虽然工作一般,但嘴巴甜,会哄女孩子开心。

高俊杰开着一辆宝马三系,会带苏蔓去那些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的高档餐厅,会眼都不眨地送她最新款的名牌包包。这一切,都极大地满足了苏蔓那被压抑了八年的虚荣心。她觉得自己,终于过上了她“应该过”的生活,那个属于城市中产阶级女儿的、体面的生活。

04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年。苏蔓并没有如愿嫁给高俊杰,成为豪门阔太。

交往的时间长了,她才渐渐发现,高俊杰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草包”。他不仅花心,手机里跟好几个女孩子都保持着暧昧的联系,而且眼高手低,三十多岁的人了,没有一份正经工作,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开着家里的车出去吃喝玩乐,全靠父母养着。

苏蔓和他提过几次结婚的事,高俊杰都以“事业还没稳定”、“想再多享受几年二人世界”为由,含糊地搪塞过去。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维持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而苏-蔓自己的生活,也并没有因为离开了林铮而变得更好。她在外企里的职位,不上不下,熬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主管。眼看着身边更年轻、更能拼的后辈一个个地往上爬,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职业焦虑。生活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冷暖自知。

她偶尔,会在某个失眠的深夜,莫名其妙地想起林铮。想起他为她准备的、永远温热的早餐;想起她生病时,他守在床边整夜不睡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想起他那双因为常年敲代码而有些变形的、却又无比温暖的大手。但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会很快地把它们从脑海里甩出去。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是林铮配不上自己,离开他,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就在这时,她收到了大学毕业十周年同学会的电子邀请函。

邀请函做得很精美,组织者是他们当年的班长,也是如今整个年级、甚至整个大学都混得最好的同学——秦浩。秦浩毕业后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选择去大公司打工,而是早早地投身到了当时还一片混沌的互联网创业浪潮中。他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如今,他的公司“星尘科技”已经成功上市,成为人工智能领域的独角兽企业。他本人,也一跃成为身家数百亿的科技新贵,是财经杂志封面上最年轻的面孔之一。

看着邀请函上那个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地址,苏蔓的心情变得非常复杂。她一方面想去见见那些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另一方面又害怕被人问起自己的婚姻状况。她离婚的事,并没有告诉太多人。她怕别人同情的眼光,更怕别人背后嘲笑的言语。

最后,虚荣心还是占了上风。她决定去。她要去让所有人看看,她苏蔓,离了那个乡下男人,过得有多好。她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件最新款的设计师品牌的礼服裙,又预约了最高档的发型屋和化妆师。她要把自己打扮成全场最耀眼的明星。

她在同学群里,看似不经意地打听了一下,听说林铮这次也会参加。她的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她甚至有些期待,期待看到那个被她抛弃了的“凤凰男”,现在会是怎样一副落魄潦倒的模样。

05

十年一度的同学会,被财大气粗的秦浩直接包下了浦东一家顶级五星级酒店的整个宴会厅。水晶吊灯璀璨夺目,悠扬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香槟和美食像流水一样供应不绝。

同学们多年未见,一见面都分外热情,感慨万千。那些曾经青涩的脸庞,如今都已经被社会和岁月打磨得成熟而世故。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各自的工作、家庭和孩子,言语间难免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炫耀和比较。

苏蔓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端着一杯香槟,穿着她那件价格不菲的礼服裙,优雅地穿梭在人群中。她享受着男同学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女同学眼中那夹杂着嫉妒的赞美。她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在偌大的宴会厅里,寻找着林铮的身影。可她找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又让她厌烦的身影。

她的心里,暗暗地得意起来。她觉得,林铮一定是混得太差了,差到连来参加同学会的勇气都没有。他那种人,离开自己,还能有什么出息呢?她几乎都能想象出他现在那副窝囊的样子: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公司里,继续当一个拿着微薄薪水、天天加班的码农,说不定,早就因为跟不上技术的发展,被公司给优化掉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作为今晚绝对主角的秦浩,才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姗姗来迟。他还是大学时的老样子,穿着一件最简单的纯棉T恤和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运动鞋。这身打扮,在这衣香鬓影的场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因为他身上那股强大的、不怒自威的气场,而显得理所当然。他一出现,就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同学们纷纷端着酒杯上前去敬酒、攀谈,交换名片。

秦浩耐心地和每一位上前的同学都寒暄了几句,最后,他端着酒杯,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苏蔓所在的这一桌。

他看着妆容精致的苏蔓,眼神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他举起酒杯,对苏蔓说:“苏蔓,好久不见。还是这么漂亮。”

苏蔓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也举起酒杯:“班长,你才是,越来越帅了,我们的大首富。”

秦浩笑了笑,喝了一口酒,然后像是很自然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林铮呢?那小子,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苏蔓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她强撑着,努力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哦,你说林铮啊。我们……我们两年前就离了。”

秦浩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他看着苏蔓,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不可思议,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他忍不住说:“离了?你跟他离了?苏蔓,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放弃了的是什么吗?”

苏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一愣。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放弃了什么?她放弃了一个没本事、没前途、还被她全家瞧不起的乡下男人而已。

这时,桌上一个喝得有点多的、喜欢起哄的男同学凑了过来,半开玩笑地对秦浩说:“哎,秦总,我们发现了啊,你从上学那会儿开始,就跟林铮那小子关系最好,两个人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今天你一上来就问他。你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啊?”

秦浩听到这话,没有像大家预想的那样笑,他的表情反而变得非常严肃。他放下酒杯,看着在场所有伸长了脖子、一脸好奇的同学,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一句让包括苏蔓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到目瞪口呆的话。

他说:“没错,你猜对了。我们的关系,确实‘特殊’。因为,我秦浩今天的这一切,我这家上市公司的所有辉煌,可以说,都是林铮给的。他才是我那家星尘科技,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天使投资人。”

06

秦浩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在整个宴会厅里,炸起了滔天巨浪。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开玩笑,或者是在喝多了说胡话。苏蔓更是觉得荒谬至极。林铮?天使投资人?那个连给自己买件好点的衣服都舍不得,每个月工资除了家用,全部存起来的穷光蛋?他拿什么去投资?拿他家那几亩薄田吗?

一个男同学大着胆子,笑着说:“秦总,您就别拿我们开涮了。林铮什么家庭条件,我们还不知道吗?他要是有钱投资您,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面对大家的质疑和哄笑,秦浩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开始讲述那段除了他和林铮之外,再也无人知晓的往事。

“十年前,我刚毕业,一腔热血,脑子里全是改变世界的疯狂想法。我不想去给别人打工,就拉了几个同学,凑了几万块钱,注册了一个小公司,就是星尘科技的前身。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没资源,没背景,办公室就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连窗户都没有的地下室。”

“我们没日没夜地干了半年,把所有的钱都烧光了。公司账上只剩下几千块钱,连下个月租服务器的费用都交不起了。我四处去拉投资,见了无数个投资人,所有人都把我当成骗子,当成疯子。就在我准备解散团队,彻底绝望的时候,是林铮找到了我。”

秦浩说到这里,眼眶有些发红。他顿了顿,继续说:“那天晚上,他提着两瓶二锅头和一袋花生米,来了我们的地下室。他什么也没说,就陪我喝酒。等我喝多了,趴在桌子上哭的时候,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塞到了我手里。他对我说:‘阿浩,我相信你的技术,也相信你的眼光。这点钱,你先拿着,就当是我投你的。以后要是赚了,你就分我一点。要是赔光了,就当我这钱扔水里了,你别有压力,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去工地扛水泥。’”

“那个信封里,是一张银行卡。卡里,不多不少,整整二十万。”

苏蔓听到“二十万”这个数字,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想起了两年前,林铮去外地出差前,递给她的那个信封,那张被她随手扔进抽屉的银行卡。原来,那不是林铮的全部积蓄。那是……

秦浩的声音还在继续:“后来我才知道,那二十万,根本不是他的什么积蓄。那是他爸妈卖掉了老家唯一的房子和所有的土地,准备拿给他结婚后在城里付首付的、一辈子的血汗钱。他把那笔钱,全都给了我。”

“你们以为,他只是给了我钱吗?他给我的,是他妈的整个公司的命!”秦浩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创业最艰难的那几年,林铮白天要在他们那个小破公司上班,挣钱养家。到了晚上,他下了班,就坐两个小时的地铁,跑到我那个地下室来,陪我们一起通宵写代码。我们公司最初的、也是最核心的、至今都领先行业至少三年的那套AI推荐算法的底层架构,就是林铮,利用他所有的业余时间,一行一行地,无偿地帮我敲出来的!我现在的公司,市值几百个亿。按照我们当年私下签的那份股权协议,林-铮占有公司百分之十的原始股份。你们自己算算,他现在,值多少钱。”

整个宴会厅,雅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天的秘密,震得说不出话来。

苏蔓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的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开始回放过去那八年的点点滴滴。她想起了林铮那无数个加班到深夜、第二天却依旧雷打不动地早起给她做早饭的、布满血丝的疲惫身影。她一直以为,他是在为那家小软件公司卖命,她做梦也想不到,他是在为自己的兄弟,为一个未来的、价值百亿的商业帝国,构建着最坚实的地基!

她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了最后一个她无法理解的问题:“那……那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在那家小公司上班?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秦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说:“为什么?苏蔓,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因为你那个势利的妈。他说,他不想让人觉得,他是靠着我这个同学才起来的。他想用自己的工资,堂堂正正地养着你,养着这个家,让你,让你妈,看得起他。他一直想等到公司完全稳定,等到他可以把那些股份堂堂正正地摆在你面前的时候,再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他跟我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最骄傲的女人。谁知道……谁知道他没等到那一天,却等来了你的一纸离婚协议。”

07

秦浩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苏蔓的心上,烙得她体无完肤。

她终于明白,自己那可笑的虚荣心,和那建立在物质上的、不堪一击的偏见,让她亲手抛弃了一座怎样巨大的金山。不,她抛弃的,根本不仅仅是财富。她抛弃的,是一个男人最深沉、最伟大、也最隐忍的爱和付出。

她想起了自己对他的种种嫌弃,想起自己一次次用最伤人的话去攻击他的出身和“没本事”。她想起了自己递给他离婚协议书时,他那双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的、死灰一般的眼睛。那一刻,他失去的不是一个妻子,而是他坚持了整整八年的、对未来的所有信仰和期待。

一种铺天盖地的、足以将她溺毙的悔恨,瞬间淹没了她。

“我错了……我错了……”她喃喃自语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冲花了她那精致的妆容。

她不顾周围同学异样的眼光,不顾一切地推开人群,像个疯子一样冲出了宴会厅。她跑到酒店的走廊里,发疯似的从包里翻出手机,凭着那早已烂熟于心的记忆,颤抖着拨打了林铮那个她两年前亲手删除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接通了。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干练的女声。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林总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林总?”苏蔓愣住了,她带着哭腔问,“你是谁?让林铮接电话!我是苏蔓!”

电话那头的女声沉默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冰冷。“哦,是苏小姐啊。我是林总的行政助理。林总在和您离婚之后,就正式加入了我们星尘科技,现在担任公司的首席技术官。他现在很忙,正在一个偏远的山区小学考察我们公司援建的AI智慧教室项目,没有时间接您的电话。另外,林总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新生活,他之前交代过,如果您打电话来,就请我转告您,希望您以后不要再打扰他了。”

“啪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苏蔓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走廊里,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缓缓地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膝盖里,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万念俱灰的苏蔓,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她一推开门,就看到母亲刘雅琴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喋喋不休地跟她抱怨着高俊杰的种种不是,说他没本事,没担当,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苏蔓看着母亲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听着那些曾经让她深以为然、此刻却无比刺耳的话语,她心中所有的委屈、悔恨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一样,冲过去,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然后指着她目瞪口呆的母亲,歇斯底里地,把她在同学会上听到的一切,都嘶吼了出来。

刘雅琴听着女儿那颠三倒四、却又无比清晰的哭诉,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最后变得像纸一样白。她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坐在了沙发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她那张总是充满了优越感的脸上,老泪纵横,她竟然抬起手,“啪”、“啪”地,用力地抽起了自己的耳光。

08

故事的结局,没有狗血的追夫火葬场,也没有破镜重圆。林铮没有回来找苏蔓,苏蔓也没有再去纠缠林铮。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有些错,犯下了,就是一生。

她辞去了那份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的外企工作,也和那个不成器的花花公子高俊杰,彻底分了手。她卖掉了现在住的房子,用那笔钱,给父母在郊区租了一个小点的房子安顿好。她自己则搬进了一个离市中心很远的、小小的单身公寓里,找了一份薪水不高、却很安静的翻译工作,开始了独自一人的生活。

她开始学着反思自己过去那三十多年的人生。她加入了林铮通过“星尘科技”成立的、以他过世的母亲名字命名的“春晖慈善基金会”,成为了一名普通的、不拿一分钱薪水的线上志愿者。

她利用自己所有的周末和节假日,跟着基金会的团队,一次又一次地,去到那些林铮曾经走出来的、贫瘠而闭塞的大山里,去支教,去做家访。

她再也没有见过林铮。但她在那些因为得到资助而能够继续读书的孩子的、清澈的眼睛里;在那些因为援建了新的校舍而欢欣鼓舞的乡亲们的、朴实的笑容里;在那些关于“林叔叔”的、充满了感激和崇敬的故事里,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认识”了那个她曾经最瞧不起、也伤得最深的男人。

一年后,在一个基金会的年度总结分享会上,苏蔓作为优秀志愿者代表,上台发言。她讲了自己这一年来的心路历程,讲了自己对人生的新感悟。她的演讲,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充满了真诚的力量,赢得了台下阵阵的掌-声。

就在她鞠躬下台的时候,她在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中,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挺拔身影。是林铮。他也正在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片刻。没有怨恨,没有波澜,只有一种历经了世事沧桑后的、淡淡的平静。林铮对着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像是在和一个多年未见、却又早已释怀的老同学打招呼。然后,他便转过身,和身边的一位慈善家继续交谈起来。

苏蔓看着他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眼眶在一瞬间湿润了。但这一次,她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释然的微笑。

她终于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是一生。而真正的成长,不是去追悔过去,不是去乞求原谅,而是在认清了自己的愚蠢和不堪之后,学会如何与那个不完美的自己和解,并努力地,去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她失去了一个本该属于她的、身家百亿的丈夫。但或许,她也因此,找回了那个在物欲和虚荣中,迷失了太久的、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