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破产,父亲逼我联姻,我正打算和相处5年的男友私奔时,却在高档会所听见他和好友谈话
发布时间:2025-09-22 01:53 浏览量:1
家道中落,苏暖被迫与纨绔子弟林威联姻。
订婚前夕,她却意外发现相爱五年的男友秦浩的真面目。
他从始至终,只把她当作向上爬的跳板。
心碎之下苏暖毅然斩断旧情,主动踏入豪门棋局。
她以婚姻为刃,以画廊作盾,在冷漠丈夫与狠毒前男友之间周旋博弈。
谁说破产千金只能是棋子?
她偏要在这虚假的婚姻中,夺回自己的人生主导权,让背叛者付出代价,让轻视她的人另眼相看。
这是一场始于算计的爱情博弈,也是她的涅槃重生之路。
01
我家破产了。
消息传来时像个闷雷,炸得我措手不及。
曾经灯火辉煌的别墅,此刻只剩下压抑的沉默和催债的电话铃声。
一声声,敲打在父亲骤然佝偻的脊背上,也敲碎了我二十多年无忧无虑的生活。
“暖暖,爸爸……对不起你。”父亲搓着手,眼神躲闪,不敢看我,“只有……只有林家愿意拉我们一把。”
我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林家,怎么啦?”
“联姻。”父亲吐出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和林家那个纨绔二少爷林威,他说……他早就喜欢你了。”
林威,那个出了名玩世不恭,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快的花花公子,让我嫁给他?
我如坠冰窟,浑身发冷:“爸,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不然怎么办?”父亲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公司没了,家也没了,欠的那些债我们拿什么还?这是唯一的路,苏暖,你不能再任性了。”
任性,原来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在家族倾覆面前,就叫任性。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泪水模糊了视线。
绝望中,我只想到一个人——秦浩。
我们相爱五年,从大学校园到步入社会,他一直那么温柔体贴,是我黑暗里唯一的光。
他曾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陪在我身边。
对,找秦浩,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我颤抖着手拨通他的电话,声音哽咽:“秦浩……我爸逼我嫁给林威……”
电话那头他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急切的声音:“暖暖,别怕,我绝不会让你嫁给那种人,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他的话语像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我的恐慌。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带我走?”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当然,今晚十点,‘迷迭香’会所后门见,那里平时人少,不容易被发现,等我,暖暖,等我带你开始新的生活。”他的声音坚定,充满了诱惑力。
“迷迭香”是本市最高档的私人会所,秦浩偶尔会跟他老板去那里谈生意。
选择那里确实出乎意料,不容易被我家或林家找到。
希望重新燃起。
我悄悄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行李,心脏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剧烈跳动。
晚上九点,我提前到了“迷迭香”附近。
时间难熬,我压低头上的帽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等他,我知道他常去的包厢号。
也许,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或者是想再次确认这份孤注一掷的勇气?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高级会所特有的靡靡之音和香氛气息扑面而来。
我避开人群,凭着记忆走向那条熟悉的走廊。
就在接近那个包厢时,虚掩的门缝里传出了我熟悉无比的声音——是秦浩。
他似乎在和人喝酒谈笑,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与我几小时前在电话里听到的焦急深情判若两人。
我脚步顿住,心跳漏了一拍。
“放心吧,哥们儿什么时候失手过?”是秦浩的声音,带着醉意,“苏暖,呵,她还真信我会带她私奔。”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像是他的好友阿杰:“浩哥,牛掰啊,真要把苏大小姐骗出去,然后呢?”
“然后?”秦浩嗤笑一声,“玩够了再甩了呗,她家都破产了,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呢,以前追她花了那么多心思,现在总算能连本带利收回来了,等老子玩腻了,随便找个理由甩了就是。”
阿杰哈哈大笑:“高,实在是高!不过,她长得确实带劲,你不亏。”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现在一分钱不值,要不是当初看她家有点钱,谁乐意像个孙子似的哄着她五年?早知道苏家垮得这么快,我还不如早点去攀别的高枝儿。”
秦浩的语气充满了嫌恶和不屑,“跟她私奔,笑话,我不过是换个地方尝尝鲜,等她死心塌地跟着我,以后还不是我说了算?”
“那林威那边……”
“管他呢!林威玩他的,我玩我的,我们互不干涉,苏暖现在就是我砧板上的肉,我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啪嗒。
是我行李袋掉落的声音吗?不,是我心碎的声音,一片片摔得粉碎。
世界瞬间安静了,走廊奢华的壁灯变得无比刺眼。
五年。
整整五年的感情,那些温柔的誓言,体贴的关怀。
甚至一个小时前电话里那份“坚定”,原来全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他从头到尾,看中的只是我家的钱。
钱没了,我就成了他口中可以随意玩弄,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巨大的愤怒和恶心感席卷了我,四肢冰凉,血液倒流。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被我强行逼了回去。
为这种人|渣哭,他不配!
房间里觥筹交错,笑声刺耳。
我弯腰慢慢地捡起地上的行李袋,拍了拍上面的灰。
我挺直脊背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走廊的光线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钻心地疼却也让我无比清醒。
私奔?
真是天大的笑话。
秦浩,你等着。
你看不起的破产千金,很快就会让你为你今天的话,付出惨痛的代价。
还有那个等着联姻的林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的命运,绝不会任由你们摆布。
走出“迷迭香”的大门,夜风吹在我脸上,冰冷却让我异常清醒。
我掏出手机,删掉了秦浩所有的联系方式。
随后我拨通了那个父亲给我的,属于林威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慵懒又带着几分不耐的男声:“喂,谁啊?”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是林威林二少吗?我是苏暖。”
“哦?”对方似乎来了点兴趣,背景的音乐声小了些,“苏大小姐?这么晚找我是想通了同意联姻了?”
我看着远处霓虹闪烁,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联姻可以谈,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02
电话那头的林威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条件,苏大小姐,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苏家求着我林家,不是你跟我谈条件的时候。”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纨绔和轻蔑,像一根刺轻轻扎在我刚刚受尽屈辱的心上。
但我早已不是一小时前,那个还做着爱情美梦的傻女孩了。
我握紧手机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林二少说的是,所以这个条件对你而言轻而易举,甚至……或许正合你意。”
“哦?说说看。”他似乎被勾起了好奇心。
“联姻可以,但我要求尽快订婚,并且,订婚宴要办得风光盛大,越多人知道越好。”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林威沉默了,像是在掂量我的话。
他这种公子哥,最讨厌的就是被束缚,被一场正式的婚约束缚。
高调订婚,无疑是在他身上打上“名草有主”的标签,这会妨碍他继续花天酒地。
“苏暖,你打的什么算盘?想用舆论绑住我?”他嗤笑,“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出去玩了?”
“恰恰相反。”我淡淡道,“你怎么玩,我不管,我只需要林太太这个名分,以及这场订婚宴带来的关注度,这对你林家稳定股价,彰显实力也有好处,不是吗?我们各取所需。”
我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刻意放软了些,带着点无奈和认命:“而且……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只是想给父亲一点安慰,让他觉得……这场联姻至少面上是风光的,算是我最后一点孝心。”
这话半真半假。
安抚父亲是真,但我的主要目的是要一个足够盛大的舞台。
一个能让秦浩看得清清楚楚,却永远无法再触碰的舞台。
林威在那头啧了一声,似乎觉得我这个要求既麻烦又有点意思,“行吧,反正就是个形式,你想风光本少爷就给你风光,正好老爷子也喜欢热闹,那就这么定了,细节让我秘书跟你爸谈。”
他答应得痛快,因为这确实无损他的利益,甚至如我所料,符合林家的商业利益。
“谢谢。”我吐出两个字,听不出情绪。
“对了,”林威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玩味,“听说你有个处了挺久的男朋友,怎么,断了?”
我的心猛地一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声音却听不出波澜:“嗯,断了。”
“断干净就好。”林威轻佻地笑,“本少爷可不想戴什么绿帽子,既然要玩就守好规矩。”
电话被挂断。
我站在原地,夜风更冷了。
我知道踏入林家,无疑是踏入另一个龙潭虎穴。
林威绝非良人,他花心、薄情、傲慢,我和他之间不会有真情,只有冰冷的交易和利用。
但眼下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也是我能想到的报复秦浩最狠、最快的方式。
你不是嫌弃我破产,想玩弄我吗?
那我就站到更高的地方,让你只能仰望,让你悔恨交加,让你为你那龌龊的心思付出代价。
回到家,父亲还在客厅里枯坐,愁容满面。
“爸。”我轻声叫他。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愧疚和血丝:“暖暖,爸爸……”
“我同意联姻。”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我跟林威通过电话了,他同意尽快举办一个盛大的订婚宴。”
父亲愣住了,随即脸上闪过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真的?暖暖,你……你真是爸爸的好女儿,爸爸对不起你……”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看着他一瞬间仿佛重新焕发生机的脸,我心中五味杂陈。
有心疼,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但是爸,”我看着他的眼睛,“这是我为这个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的路我要自己走。”
父亲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父亲和林家的秘书忙碌地筹备订婚事宜。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在本市的社交圈里投下了一颗炸弹。
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
“听说了吗?苏家那个千金苏暖,要嫁给林威了。”
“啧啧,苏家都破产了,这是卖女儿求荣啊?”
“林威能收心?开玩笑吧,苏暖也挺可怜,刚破产就被推出来联姻……”
“可怜什么?她好歹还能嫁进林家,以后照样锦衣玉食……”
各种声音,同情、嘲讽、幸灾乐祸,我都置若罔闻。
我料定,有一个人坐不住。
果然,订婚消息公布后的第二天,一个陌生号码不断打到我手机上。
我接了,是秦浩。
他的声音听起来焦急又痛苦:“暖暖,是我,你为什么要嫁给林威?是不是你爸逼你的?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走的吗?那天晚上我在‘迷迭香’后门等了你很久,你去哪儿了?”
听着他精湛的表演,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语气疏离而平淡:“哦,那天啊临时改了主意,没去。”
“为什么?暖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他急切地表白,演技堪比影帝。
“真心?”我轻轻重复这两个字,差点笑出声,“秦浩,你的真心值多少钱一斤?”
电话那头一滞,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暖暖,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冷冷道,“我苏暖再落魄,也不会跟一个背后把我当玩物,算计着怎么‘连本带利收回成本’的人私奔,你的真心我消受不起。”
“你……”秦浩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充满了震惊和慌乱,“你胡说什么?谁跟你说的,是不是有人挑拨离间?”
“需要别人说吗?”我冷笑,“‘迷迭香’VIP308包厢的隔音,其实没那么好。”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我能想象到他此刻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样子。
过了好几秒,他才喘着粗气,试图挽回:“暖暖……暖暖你听我解释,那天我喝多了我是胡说的,那都是吹牛骗阿杰的,我心里真的只有你,我爱你啊。”
“喝多了?”我语调上扬,带着极致的嘲讽,“酒后吐真言,没听过吗?秦浩,别再打电话来了,留着你的‘爱’,去骗下一个目标吧,祝你成功。”
说完我不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挂断拉黑了这个号码。
世界清静了。
心口那块憋了许久的恶气,似乎终于吐出了一点。
但这还远远不够。
这只是个开始。
秦浩,等着吧。
订婚宴上,我会送你一份更大的“惊喜”。
03
林家办事效率极高,或者说对于这种能带来实际利益的联姻,他们从不拖沓。
短短两周,一场极尽奢华的订婚宴就在本市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拉开了帷幕。
水晶灯璀璨夺目,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到场的无一不是本城名流、商界巨贾。
我穿着量身定制的高级礼服,戴着林家送来的奢华珠宝,挽着父亲的手臂出现在众人面前。
父亲努力挺直腰板,脸上带着久违的光彩,尽管那光彩下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心虚。
而我则扮演着一个看似温顺,接受命运安排的破产千金。
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却平静无波,只有我自己知道这身华服珠宝之下,包裹着一颗怎样冷硬和复仇的心。
林威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人模狗样。
他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走上前,敷衍地接过我的手臂。
“啧,打扮起来,倒还真像那么回事。”他凑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气息喷在我耳畔带着酒意。
我微微侧头,避开他过近的距离,笑容不变:“林二少过奖,你也不赖演技挺好。”
他挑眉,似乎觉得我这话很有趣:“彼此彼此,苏小姐今天这‘认命’的戏码演得也很足。”
我们像两个戴着完美面具的演员,在聚光灯下扮演着所谓的“金童玉女”,各怀鬼胎。
林家长辈对此乐见其成,毕竟这场联姻能稳定人心,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拴住林威。
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交换订婚戒指,发表感言,香槟塔流淌着金色的液体……一切都符合一场顶级豪门联姻该有的排场。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
果然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最热烈的时候,一个服务生匆匆走到林威父亲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林父眉头微皱,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秦浩来了。
他显然精心打扮过,穿着他最好的一套西装试图融入这个场合。
但眉宇间的急切和慌乱,以及与周围格不入的气质,还是让他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充满了痛苦、不解和一丝哀求。
我的嘴角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微微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鱼,上钩了。
秦浩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径直朝我和林威走来。
“暖暖。”他声音沙哑,带着哭腔试图抓住我的手,“你不能嫁给他,你是爱我的,你忘了我们五年的感情了吗?”
全场哗然。
八卦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们三人身上,记者们的镜头也悄悄对准了这个方向。
林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阴鸷地扫过我,又看向秦浩,充满了不屑和怒火。
他大概觉得被冒犯了尊严。
父亲在一旁急得直冒汗,想上前阻拦又被这场面吓住。
我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动作优雅,仿佛只是拂开一点灰尘。
我看着秦浩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和疑惑。
“这位先生,你是谁?”我开口,声音清晰,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到,“我们认识吗?”
秦浩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暖暖,你……你怎么了?我是秦浩啊,你最爱的秦浩啊,你是不是被他们逼的?是不是林家逼你这么说的?”
他情绪激动,又想上前。
林威一步挡在我面前,面色不善地盯着秦浩,语气冰冷嘲讽:“哪里来的疯狗,保安呢?把他轰出去!”
“林威,你放开她,暖暖爱的人是我。”秦浩失控地大喊。
宴会厅里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我轻轻拉了拉林威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再次看向秦浩,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秦浩先生,对吧?我好像有点印象了。”我故作思考状,“我们以前……是校友?好像还参加过同一个社团?”
秦浩愣住了。
“我很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好感。”我继续说着,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戳在他的心上。
“但是,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和你,从来都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甚至都算不上熟悉,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这些奇怪的话。”
我顿了顿,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扰和一丝被冒犯的委屈:“今天是我和林威的订婚宴,我不希望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如果你是基于老同学的情分来祝福我们的,我很感谢,如果不是……”
我没有再说下去,但逐客令已经下得明明白白。
“普通朋友,不熟悉?”秦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我声音颤抖,“苏暖,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五年,我们在一起五年,你……”
“够了!”林威厉声打断他,彻底失去了耐心,“保安!把这个人给我拖出去,以后不准他再踏进任何林家的场所。”
两名高大的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几乎崩溃的秦浩。
“苏暖,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秦浩被强行拖走,绝望而不甘的嘶吼声回荡在宴会厅里,渐渐远去。
一场闹剧,似乎暂时落幕。
我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冷光。
后悔?
秦浩,后悔的只会是你。
林威转头看我,眼神复杂,带着探究和一丝玩味:“普通朋友?苏暖,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我抬起眼,对他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我挽住他的手臂亲昵地靠过去,声音甜腻却冰冷:“未婚夫,对付这种纠缠不清的疯狗,难道不是应该干脆利落吗?难道……你希望我跟他旧情复燃?”
林威被我将了一军,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搂着我腰的手收紧了些,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宴会继续。
经过这个小插曲,我“受害者”和“识大体”的形象更加鲜明,而秦浩则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我知道,这远远不是结束。
秦浩不会甘心。
而我的报复,也才刚刚开始。
好戏,还在后头。
04
订婚宴的闹剧,以秦浩被狼狈拖走告终。
我顶着各色目光,完美扮演了一个受惊却依旧得体的准新娘角色。
林威配合着我,至少在面上维持了林家的体面。
宴会终于散场。
坐进林威那辆嚣张的跑车里,刚才虚假的和谐瞬间荡然无存。
车内弥漫着昂贵的皮革味和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与古龙水混合的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发动引擎跑车发出低吼,箭一般蹿了出去。
速度极快,窗外的夜景模糊成一片流光。
我抓紧了安全带脸色发白,但咬紧牙关没出声。
“怎么,怕了?”他斜睨我一眼,嘴角噙着讽刺的笑,“刚才在宴会上,苏大小姐不是挺镇定的吗?‘普通朋友’?嗯?”
车速丝毫未减。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松开紧握的手,声音尽量平稳:“我只是做了对大家都好的选择,难道林二少希望我在订婚宴上,跟前男友上演一出私奔戏码,让你,让林家颜面扫地?”
“呵。”他轻笑一声,似乎觉得我的回答有点意思,“牙尖嘴利。”
车速终于慢了下来。
他不再说话只是专注开车,侧脸线条冷硬。
我知道,他对我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车子最终驶入一处顶级公寓的地下车库,这里显然是他众多住所之一,并非林家老宅,也符合他不愿被束缚的性子。
电梯直达顶层。
公寓极大,极尽奢华,装修是现代冷感风,黑白灰的主色调,昂贵却冰冷,没什么生活气息,像高级酒店样板间。
“以后你就住这。”他甩下外套,随意扔在昂贵的意大利沙发上,自己则走到吧台倒了杯酒,完全没有要招呼我的意思,“主卧在左边,我睡右边,没事别来烦我。”
我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像個闯入者。
“林威。”我叫住他。
他回头,挑眉,示意我有话快说。
“我们需要谈谈。”我看着他,目光坦然,“关于这场婚姻,我们需要一些规则。”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端着酒杯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规则?苏暖,你是不是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规则就是,我高兴怎样就怎样,而你就乖乖做你的林太太,别给我惹事,也别管我的事,明白?”
他的气息带着酒意,压迫感十足。
但我没有退缩。
“我明白这是一场交易。”我迎上他的目光,“我得到林太太的身份和庇护,林家得到他们想要的稳定,而你,暂时安抚了家族,依旧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但我们毕竟是法律上的夫妻,有些事最好提前说清楚,避免日后麻烦。”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冷静地分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随即是更大的兴味:“哦?那你说说,想要什么规则?”
“第一,人前我们是恩爱夫妻,我会尽力配合你,维护你和林家的体面,人后我们互不干涉,各有各的空间。”我清晰地说道。
“正合我意。”他晃着酒杯。
“第二,我的私事包括我的过去,你不插手过问,同样你的私事,我也不会过问,但我们彼此,不能故意给对方制造难堪,比如,不要把你的……女伴,带到家里来。”我补充道。
他嗤笑:“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也没那癖好。”
“第三,”我深吸一口气,“在经济上,我希望我能有一定的自主权,我不需要你养,但我需要一份能体现林太太身份的工作,或者一家小店,名义上挂你的,实际由我打理,这也能为你省去一些麻烦,不是吗?”
我不能完全做一个依附于他的金丝雀,我需要有自己的事情做,有自己能掌控的经济来源,哪怕最初是依靠他的名头。
林威盯着我看了足足十几秒,眼神锐利仿佛要重新评估我。
“工作?开店?”他重复道,忽然笑了,带着点嘲弄,也带着点别的什么,“苏暖,你比我想的要有意思得多,行,我答应你,正好旗下有家小画廊半死不活的,丢给你玩吧,亏了算我的,赚了……呵,估计你也赚不了。”
“谢谢。”我忽略他的嘲讽,目的达成即可。
“还有吗?”他问。
“没有了。”我摇头。
“很好。”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我也有一条规则。”
他走近一步,手指几乎要碰到我的下巴,眼神骤然变冷,带着警告:“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我的话,安安分分做你的林太太,别动什么歪心思,更别妄想在我面前耍花样,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平静地看着他:“彼此彼此。”
他收回手,像是碰了什么不感兴趣的东西,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客房里有新的洗漱用品,明天我会让助理把画廊的资料拿给你。”
砰,房门关上。
巨大的公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酒气和古龙水味。
我慢慢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
这里很高很奢华,却也冷得刺骨。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才真正踏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丈夫是心怀叵测的纨绔子弟。
前男友是恨我入骨的定时炸弹。
而我一无所有,只有一颗被伤透后冷硬的心和不顾一切的勇气。
秦浩,林威。
游戏,才刚刚开始。
02
林威的助理效率很高。
第二天一早,就把“暮色”画廊的所有资料送到了我手上。
助理王磊,是个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看我的眼神带着公事公办的恭敬,但也仅此而已。
显然他清楚我的“地位”——一个用来摆设的,又不得老板心的老板娘。
“太太,画廊目前的经营状况不太理想,这是财务报表和客户资料,老板吩咐了,一切由您全权处理。”王磊的语气平淡无波。
我接过厚厚的文件:“谢谢!麻烦带我去画廊看看。”
王磊似乎有些意外,但没多问:“好的,车已经在楼下。”
“暮色”画廊位于一个艺术街区,位置不错,但门庭冷落,装修是极简风,看起来有些日子没好好打理了,画作摆放也透着随意。
店里只有一个叫小雅的年轻女孩在看店,见到王磊和我赶紧站起来,有些拘谨。
“这位是林太太,以后画廊由她负责。”王磊简单介绍。
小雅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连忙问好:“林太太好。”
我点点头,环视四周:“之前的管理人呢?”
“陈经理上个月辞职了。”小雅小声回答,“之后就一直……没什么人管。”
我明白了,这根本就是林威丢给我的一个烂摊子,大概早就想关掉了,正好拿来搪塞我。
王磊完成任务,很快告辞。
留下我和略显不安的小雅。
我翻看着手里的客户名单和账本,眉头微蹙。
账目混乱,长期合作的艺术家流失严重,几个月都没开张了。
“小雅,把最近三年的展览记录和销售明细找给我。”我放下文件,吩咐道。
“啊?好……好的。”小雅愣了一下,赶紧去电脑里调取。
一整个上午我都泡在画廊里,看账本,看合同,了解库存画作。
小雅从最初的忐忑,到后来渐渐被我清晰的指令,以及快速抓住关键的能力惊到,配合也积极起来。
中午,我正和小雅讨论如何重新联系一些有潜力的年轻艺术家时,门口的风铃响了。
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头发抹得锃亮的男人,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郎,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哟,换人看店了?”男人语气轻佻,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新来的?长得不错嘛。”
小雅脸色一变,小声在我耳边说:“太太,他是隔壁街‘绯色’酒吧的老板,姓赵,大家都叫他赵三少,不太好惹,以前就经常来……骚扰。”
赵三少显然听到了小雅的话,不但不恼,反而笑得更加得意:“怎么叫骚扰呢?我是来欣赏艺术的。”
他说着,手指竟然直接指向墙上的一幅抽象画,“宝贝,你看这幅怎么样?够抽象,适合放我们酒吧厕所门口。”
他怀里的女郎咯咯直笑。
小雅气得脸通红,却不敢说什么。
我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他们面前。
“赵先生是吧?”我声音平静,“这幅画是青年艺术家李文的作品,标价八万,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为您详细介绍,如果只是开玩笑的话,抱歉,我们画廊需要保持安静的环境。”
赵三少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八万?抢钱啊?就这破画挂厕所我都嫌晦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绯色’酒吧的老板。”我依旧平静,“但这和您是否购买艺术品,没有关系。”
他放开女郎,凑近一步,带着酒气:“小妞,挺拽啊,新来的不懂规矩?知道这片区谁说了算吗?你们这破画廊,信不信我明天就让它关门?”
赤裸裸的威胁。
小雅紧张地抓住了我的衣角。
我看着赵三少那张油腻的脸,忽然笑了。
不是害怕的笑,也不是讨好的笑,而是带着一丝轻蔑和冷意的笑。
“赵三少,真幽默。”我语气淡然,“画廊能不能开下去,恐怕不是您说了算,毕竟这画廊的老板,姓林。”
“林?”赵三少皱眉,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变,“哪个林?”
“本市,还能有哪个林家?”我轻轻反问,目光直视着他。
赵三少的嚣张气焰瞬间僵在脸上,他仔细看了我两眼。
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但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林家,是他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他搂着女郎的手不自觉松开了,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原……原来是林家的产业?误会,都是误会!呵呵,我……我就是随便看看,看看……”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连那个女郎都顾不上搭理了。
小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再看我时,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惊讶:“太太……您太厉害了!”
我脸上笑容褪去,恢复平静。
“狐假虎威罢了。”我淡淡地说,心里并无多少喜悦,借助林家的名头吓退一个小混混,没什么可得意的。
但这确实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也让我更清晰地认识到,“林太太”这个名号,在某些时候确实是一把好用的武器。
只是这把武器,用不好也容易伤到自己。
下午,我接到林威的电话。
“听说,你用我的名头,吓跑了赵三?”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消息传得真快。
“嗯,他来找麻烦。”我如实回答。
“呵。”他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行,没给我丢脸,看来这家小破画廊,说不定真能让你玩出点花样。”
语气里,似乎多了那么一丝丝,极其微弱的认可。
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
这只是第一步。
站稳脚跟,然后才能谈其他。
秦浩,你等着。
我会让你看到,失去我是你多么巨大的损失。
而背叛我,又将付出怎样的代价。
06
秦浩果然没让我“失望”。
几天后,本地一个八卦小报突然爆出“猛料”,标题耸人听闻:《破产千金婚前秘辛:与穷男友五年情深,转身另嫁豪门》。
文章极尽渲染之能事,把我描绘成一个贪图富贵,背信弃义的心机女。
而秦浩则成了被无情抛弃,痴情可怜的受害者,末尾还附了几张大学时期我和秦浩略显亲密的模糊旧照。
小雅气呼呼地把链接发给我时,我正核对画廊的艺术家名单。
“太太,他们简直胡说八道。”
我扫了一眼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秦浩的手段,也就这样了。
想用舆论压我?可惜他找错了对象。
“不用理会。”我继续手里的工作。
“可是……”小雅还是意难平。
下午,林威的电话来了。
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讽:“苏大小姐,看来你的‘普通朋友’很不普通啊?都上新闻了。”
“嗯,跳梁小丑而已。”我语气平淡,“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他嗤笑,“这点小风浪算个屁,不过我林威的名义太太被人这么写,我很不爽。”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怎么办?”他懒洋洋地说,“等着,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似乎把这当成了一场戏。
我挂了电话,却不想就这么干等。
秦浩想玩舆论,好,我奉陪。
我登录了那个几乎废弃的大学校友群,群里早就没人聊天,但最适合“无意中”泄露消息。
我没说话,只是“手滑”转发了一条关于近期某个金融诈骗案新闻的链接到群里,然后立刻“惊慌”地撤回。
但足够有人看到并截图了。
很快,就有好奇的人问:“苏暖,你发这个干嘛,难道这案子跟你有关?”
我迟迟不回复。
又有“知情人”在群里“悄悄”爆料:“哎呀,听说那个主犯,好像跟秦浩很熟啊,他们以前是不是一起搞过什么投资项目?亏了好多人的钱呢……”
“真的假的?秦浩看起来挺老实的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而且我听说,他之前追苏暖就是看中苏家有钱……”
风向开始微妙变化。
我又让小雅以画廊助理的身份,匿名在一些八卦帖子下“无意”透露:那位所谓的“穷男友”其实一直软饭硬吃,苏家出事后立刻变脸,还试图纠缠勒索,苏小姐不堪其扰才选择断开。
真真假假的信息混杂起来。
没人能证实全部,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看客们的目光自然会变。
很快,另一个八卦号出了篇新文章:《反转?“痴情男”原是软饭王?疑因勒索不成反咬一口》。
舆论开始出现分歧。
有人骂我,也有人开始同情我,开始质疑秦浩。
林威的电话又来了,这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苏暖,你做的?”
“自保而已。”我没否认。
“动作挺快。”他评价道,听不出喜怒,“看来不用我出手了。”
“本来就不该劳烦你。”我淡淡回应。
秦浩大概没料到我会反击,而且如此迅速。
他试图在网上辩解,但声音很快被更多的质疑和嘲讽淹没。
他那个“深情受害者”的人设,立不住了。
几天后,我在画廊再次见到了他。
他憔悴了很多,眼里布满血丝像是困兽死死瞪着我。
“苏暖,你够狠,你竟然污蔑我!”他冲到我面前,声音嘶哑。
小雅想拦他,我示意她先出去。
画廊里只剩我们两人。
“污蔑?”我看着他,眼神冰冷,“哪句是污蔑,你难道没花过我的钱?还是苏家出事后,你没想过立刻甩了我?或者你没在‘迷迭香’说过那些话?”
我每问一句,就向前一步。
秦浩被我的气势逼得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我……我那都是气话,是你先背叛我的。”他还在强词夺理。
“背叛?”我笑了,极尽嘲讽,“秦浩,从你带着算计接近我的那一天起,就不配谈这两个字,收起你这套可怜的表演,现在立刻从我的画廊滚出去。”
“你的画廊?哼,不过是靠着卖身上位得来的。”他口不择言地怒吼。
“是又怎样?”我迎上他愤怒的目光,语气轻蔑,“至少我现在拥有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你除了像个怨妇一样到处撒泼,还有什么?滚吧,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我的话像刀子,彻底戳破了他最后的伪装和自尊。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狠狠跺了下脚,狼狈不堪地冲出了画廊。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冷然。
这,只是第一次回击。
秦浩,我们之间,还没完。
07
秦浩的闹剧似乎暂时告一段落。
画廊在我的打理下,渐渐有了起色。
我重新联系了几位有潜力的艺术家,策划了一场小型的主题展览,开幕那天竟也来了不少圈内人和媒体。
当然,其中不乏是冲着“林太太”这个名头来的。
林威破天荒地来了,虽然只待了半小时和几位重要人物喝了一杯酒,说了几句场面话,但足以让这次展览的关注度提升不少。
他临走时在我耳边低语:“场面弄得不错,有点样子。”
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
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谢谢赏光。”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展览还算成功卖出了几幅画,虽然不算多,但是个好的开始,小雅兴奋得脸颊通红。
晚上回到公寓,意外地发现林威在家。
他坐在沙发上似乎心情不错,面前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回来了?”他抬眼看我,“今天表现还行,没丢人。”
“份内事。”我脱下外套,有些疲惫。
“给你的。”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个礼盒。
我愣了一下,走过去打开。
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款式简约却价值不菲。
“什么意思?”我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奖励。”他说得理所当然,“我林威的太太总不能太寒酸,以后出席场合用得着。”
我盖上盒子,推了回去:“谢谢,不过不用,画廊有收入,我需要什么可以自己买。”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拒绝,眉头皱起:“苏暖,你别不识好歹。”
“不是不识好歹。”我看着他,语气平静,“只是觉得我们之间,还是银货两讫比较清楚,你的奖励我受之有愧。”
他盯着我,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和不悦:“怎么,觉得我的钱脏?”
“我没那么说。”我避开他的目光,“只是不想欠你太多。”
“欠我?”他忽然笑了,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带着压迫感,“苏暖,你从头到脚,现在哪一样不是我的,你住的,吃的,用的,包括那个能让你施展拳脚报复前男友的画廊,哪一样不是靠我林威,你现在跟我说不想欠我?”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人。
我攥紧了手心,强迫自己抬头与他对视:“所以呢?林二少是想提醒我,我只是你买来的一个玩意儿,应该感恩戴德对你摇尾乞怜吗?”
空气瞬间凝固。
我们剑拔弩张地对视着,谁也不肯退让。
他的眼神复杂,有怒火,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半晌他忽然冷笑一声,拿起那个礼盒,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随你便。”
他转身走向卧室,砰地关上了门。
我站在原地,看着垃圾桶里那抹璀璨的光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知道我刚才惹怒了他,但我并不后悔。
依附他生存已经是无奈之举,若连最后一点自尊都丢掉,那我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我和他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交易。
保持距离,清醒自知,才是我唯一能做的。
只是经过这次的事我和林威的关系,似乎降到了冰点。
接下来的几天,他几乎没回过公寓。
我也乐得清静,全心扑在画廊上。
直到王磊突然来找我,脸色有些凝重。
“太太,老板吩咐,让您暂时不要再接触任何新的艺术家,特别是……和秦浩先生有过接触的那几位。”
我心头一凛:“为什么?”
王磊推了推眼镜:“老板说,有些人背景复杂,怕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请您……安分一点。”
安分?
我瞬间明白了。
是林威。
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回击”我,警告我。
因为我那天的“不识好歹”,所以他要用他的权势来敲打我,让我知道谁才是主导者。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
“我知道了。”我对王磊说。
王磊离开后,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
林威,你果然还是那个傲慢霸道的纨绔子弟。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吗?
未免,太小看我苏暖了。
08
林威的“封锁”并没持续多久。
大概一周后王磊又来了,这次带来的消息更糟。
“太太,老板说画廊下个季度的运营资金,需要暂缓审批。”
小雅急了:“为什么?我们刚刚有起色,下个展览的场地定金都付了。”
王磊面无表情:“这是老板的意思,他说近期集团资金流紧张,需要优先保障核心业务。”
借口拙劣。
核心业务,林家会缺画廊这点毛毛雨的资金?
这分明是林威的故意刁难。
他在逼我低头,逼我去求他。
我坐在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求他?不可能。
但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我,画廊刚有起色经不起折腾。
必须想办法破局。
林威这种人吃软不吃硬,而且极其好面子。
我仔细回想这段时间收集到的关于林威的信息,他花天酒地挥霍无度。
林家长辈对他颇为头疼,但他在家族企业中并无实权,挂了个虚职,主要精力都放在他自己搞的一些投资上,据说……亏多赚少。
他最近似乎和一个叫刘总的暴发户走得很近,想合伙投一个什么高科技项目,拉了不少投资。
一个念头闪过。
我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那是一位家里做媒体的学姐。
“学姐,忙吗?想跟你打听个人……”
几天后本市财经版块出现一篇不起眼的报道,深度剖析了几个近期热门的“高科技”投资项目,点名指出了其中几个项目的技术漏洞和创始人的不良背景。
虽然没有直接点名林威,但圈内人一看就知道说的是谁。
报道出来的当天晚上,林威怒气冲冲地回了公寓。
他一把将报纸摔在我面前:“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抬起头一脸茫然:“什么?”
“这篇报道,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眼神凶狠,像是要吃人。
我拿起报纸粗略地扫了一眼,恍然大悟:“哦,这个啊……我好像听学姐提过一嘴,说最近这类骗局很多,让我提醒身边人注意风险,怎么了,这报道……跟你有关系?”
我表现得无辜又关切。
林威死死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破绽。
但我演技很好。
他憋着一口气,发作不出来脸色铁青。
那个刘总看到报道后,立刻打电话来质问他,其他投资人也开始动摇,他的项目眼看要黄。
“苏暖,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他最终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转身又走了。
我知道,我猜对了。
那个项目对他很重要,是他证明自己能力的途径,同时也是他的弱点。
第二天王磊来了电话,语气恭敬了许多:“太太,画廊的资金批下来了老板还说之前暂停的合作,可以继续了。”
“谢谢。”我平静地挂了电话。
小雅欢呼雀跃:“太好了,太太,危机解除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危机解除?
不,这只是暂时的平衡。
我和林威之间的博弈,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我戳到了他的痛处,他暂时退让。
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在这一次次的交锋中,变得更加微妙和复杂。
09
画廊的展览很成功。
借着这波势头我筹划下一个更大的项目,想做一个本土新锐艺术家的联展。
正在筛选名单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您好,是暮色画廊的苏女士吗?”对方声音温和有礼。
“我是。您哪位?”
“冒昧打扰,我是‘辰星艺术基金会’的负责人,姓陈,我们很欣赏您近期策划的展览,也对您扶持新锐艺术家的理念很感兴趣,不知是否有幸能邀请您共进午餐,聊聊合作的可能?”
辰星艺术基金会我听说过,背景很深,在业内口碑极好,但很少与私人画廊合作。
我心中起疑,但还是答应下来:“好的,荣幸之至。”
午餐约在一家高级餐厅。
陈先生四十岁左右,儒雅谦和,言谈举止十分得体。
他确实对艺术很有见解,对我们画廊近期的动向也了如指掌。
聊得差不多时,他才切入正题:“我们基金会近期有一个‘艺术家新星’计划,旨在挖掘和推广有潜力的年轻艺术家,我们觉得暮色画廊的理念和定位,非常适合作为这个计划的线下合作伙伴,我们可以提供资金、资源和宣传上的全面支持。”
条件非常优厚,优厚得不像话。
我放下刀叉,看着他:“陈先生,恕我直言,辰星基金会为什么会选择我们这样一家刚有起色的小画廊?比我们更有资质,更有资源的合作对象,应该很多。”
陈先生微微一笑:“苏女士很直接。原因有二,第一,我们看重的是您的眼光和执行力,而非画廊目前的规模。第二……”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们和林家有些渊源,林老先生也很关心晚辈的发展,当然最重要的是项目本身。”
我瞬间明白了。
是林家的关系,或者说是林威父亲的意思。
林威最近投资失利又和我关系僵持,恐怕林家长辈有所耳闻。
这番“合作”,既是给画廊输血,或许……也有考察我的意思?
“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没有立刻答应。
“当然,我们期待您的回复。”陈先生递过来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回到画廊我仔细翻看计划书,条件确实无可挑剔,但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晚上林威竟然回来了,他似乎喝了点酒,心情看起来不错。
“辰星基金会的人找你了?”他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问。
“嗯。”我点头,“是你的意思?”
“我?”他嗤笑,“我才没那闲工夫。老头子的意思吧,看你折腾得还算有模有样,给你点甜头顺便看看你是不是那块料。”
果然如此。
“你怎么想?”他忽然问我。
“条件很好,但束缚也多,接受了,画廊可能就不再完全由我做主了。”我说出顾虑。
“呵,还挺清醒。”他挑眉,“那你想拒绝?”
“还在考虑。”我如实说。
他走进来,难得地没有冷嘲热讽,反而打量了一下画廊的环境:“做得不错,比我想象的好。”
这算是……夸奖?
“谢谢。”我有点不适应。
“接着做吧。”他忽然说,“辰星那边应下来,有他们撑腰以后像赵三那种货色也不敢再来找麻烦,至于主导权……”他勾起一边嘴角,“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有本事就别被架空。”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这是在……鼓励我?
“为什么?”我不解。
他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想给我使绊子吗?
“为什么?”他重复了一遍,眼神有些复杂,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因为你现在顶着林太太的名号,你丢人就是我丢人,明白?”
他说完,摆摆手,转身又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的话,真假难辨。
但至少,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画廊真正站稳脚跟,也是让我自己能更快独立起来的机会。
或许,也是缓和与林威关系的契机?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陈先生的号码。
“陈先生,关于合作,我们详细谈谈吧。”
10
和辰星基金会的合作进展顺利。
有了强大的资源和资金支持,画廊的发展步入了快车道。
我策划的“新锐艺术家联展”大获成功,不仅赢得了口碑,也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
我在这个圈子里,渐渐有了自己的名字,不再仅仅是“林太太”。
秦浩又试图来找过我几次,但都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他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差,听说工作也丢了,整日酗酒。
我还听说他还想去纠缠以前骗过钱的人,结果被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彻底消停了。
听到这些消息,我心里已经泛不起任何波澜。
有些人选择了错误的路,终究要自食其果。
我和林威的关系,依旧微妙。
他依旧很少回公寓,依旧花边新闻不断。
但我们之间,那种针锋相对的尖锐感似乎淡了一些。
偶尔他回来,我们会像室友一样冷淡而客气地交谈几句,关于画廊,关于林家一些不得不一起出席的场合。
他不再刻意刁难我,甚至有一次,在一个商业酒会上,有人出言不逊暗讽我靠男人,他难得地冷下脸,几句话就把对方噎得无地自容。
那一刻,我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无关爱情。
只是一场始于交易,充满算计的婚姻,在跌跌撞撞中找到了一种古怪又互不侵犯的平衡。
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一天下午,阳光很好。
我正在画廊办公室处理文件,小雅敲门进来,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太太,有您的花。”
一大束鲜艳的向日葵,灿烂夺目,但没有卡片。
“谁送的?”我问。
小雅摇头:“花店小哥只说是一位先生指名送给您的。”
我笑了笑没太在意,或许是某位合作的艺术家表达的谢意。
我把花插在花瓶里,继续工作。
窗外,阳光明媚,车水马龙。
我的手机响起,是父亲。
他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了许多:“暖暖,晚上回家吃饭吗?爸爸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好。”我笑着答应。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
人生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曾经以为世界崩塌,但雨总会停,天总会晴。
失去了曾经以为珍贵的,却也在废墟中,走出了新的路。
虽然这条路布满荆棘,并不平坦,甚至充满了妥协和算计。
但至少,我把命运,抓回了自己手中。
画廊里, visitors 低声交谈,欣赏着画作。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向日葵上,一片金黄。
一切都刚刚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