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人去相亲，却稀里糊涂地闪婚了

我坐在阶梯教室的座位上，刚听完教授讲完课，正收拾着书本，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扭头一看，只见张恒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活像个花花公子，正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兄弟，帮我去相个亲呗！” 张恒开口道，那语气仿佛我要是不答应，他后半生就没指望了。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相亲这种事还能让人帮忙？”

“好兄弟，我的后半生幸福可全在你手上了，你可不能不管啊！” 张恒的表情更可怜了。

我想了想，说：“你直接跟家里说不愿意不就得了，干嘛拉上我？”

“你知道我家老爷子正生气呢，我不敢不去啊。” 张恒苦着脸说。

“我不是说这个，” 我认真地看着他，“我是说你相亲的时候直接说不愿意不就完了？”

“关键是我没时间啊！” 张恒提高了声音，“我现在正追我的舒舒呢，今天好不容易约到她吃饭，这机会可不能浪费！你就帮我去应付一下，就说你不愿意，然后拍完屁股走人就行！”

听到 “舒舒” 这个名字，我的心猛地一沉，眼神也不由自主地黯淡了一下。但我很快调整好情绪，压下心中的苦涩，挑眉问道：“就这么简单？”

“当然就这么简单！” 张恒赶紧说，“不过不会让你白忙活，一万块出场费！”

我静静地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给我钱？”

张恒愣了一下，说：“这不是给你的劳务费吗？”

我摇摇头：“不用，不过是跑一趟腿而已。”

张恒也摇摇头：“楚哲，你就是太认真了。这些钱是给你结账用的，总不能让女孩子付钱吧？”

我还是摇头：“花多少我会记账，到时候告诉你。”

张恒无奈地说：“好吧，随你。”

我想了想，说：“你告诉我地址和时间，我安排一下。”

“红玫瑰餐厅二楼 A 包间，今天下午三点！” 张恒连忙说。

“行，知道了。” 我点点头，起身时才发现，我竟然比张恒还高半个头。

我们走出教室，张恒叮嘱道：“去的时候稍微整理一下，要不然有辱我的形象！”

我愣了一下，认真地说：“好，我会注意的。要跟我一块儿去吃饭吗？”

张恒摆摆手：“不了，待会儿我出去吃。”

我没再多说，转身离开。却没看到，背后张恒看着我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阴冷起来。

下午，我提前五分钟来到了红玫瑰餐厅二楼 A 包间。相亲的女人还没到。我坐在餐桌旁，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想：就等十分钟，十分钟不见人我就走，也算给张恒有个交代了。这么想着，我又掏出随身带的一本书，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一阵动静。我合上书本，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旗袍，将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与普通女子的婉约不同，她一脸英气，浓眉斜插入鬓，丹凤眼中满是桀骜和审视的目光，饱满的嘴唇抿着，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

我连忙起身，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女子率先开口，声音清冷中带着丝丝讥讽：“你是张恒？”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张恒。”

她缓步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着我，就像在审视一件物件。忽然，她深吸一口气，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接着，“啪” 的一声，她将一个东西丢在了餐桌上。我一看，原来是个指虎，就是那种能套在手指上的钢圈。

我感觉有些不自在，拿着武器来相亲，这是什么情况？我注意到她身材很高，我一米八三的个子，也只比她高小半个头，那她怎么也得有一米七五左右。在她的目光注视下，我简直坐立不安。

斟酌了一下用词，我硬着头皮说：“这次相亲我也是家里逼着来的，我对苏小姐并没有其他想法，相信苏小姐也看不上我。我来这里就是应付一下家里，我想苏小姐应该也是一样，要不，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

说完，我就准备起身离开，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太危险了。

“站住！” 她忽然开口，“我让你走了吗？”

我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苏小姐还有什么事情？”

她说话时凑到了我身边，呼吸着我身上的气息，眼眸发亮，玩味地看着我，说：“来的时候家里下了死命令，只要你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就让我必须答应。所以你要走可以，我们先把结婚证给领了，我也好回去交差！”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这相亲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不行！” 我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女子剑眉一挑，眼里瞬间腾起怒意：“为什么？”

“没什么别的原因，” 我连忙解释，“我对苏小姐没那种想法，而且我们只是来相亲，又不是定亲，不是吗？”

她冷笑一声：“怎么，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张恒，你不过是张家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说着，她竟然起身套上桌上的指虎，一步步朝我逼近，眉宇间满是怒气。

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麻烦。但我绝对不能和这个女人结婚 —— 且不说我根本不了解她，关键是我根本不是张恒啊！

“苏小姐，我跟您说实话吧，” 我咬咬牙，决定对不住张恒了，“我不是张恒，只是替他来相亲的。”

“呵，你说不是就不是？当我好骗？” 她一拳砸在餐桌上，竟然直接砸掉一块木头。

我心里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掏出身份证：“我带了身份证，您看看，我真的不是张恒。”

“身份证能造假。” 她连看都不看。

“那、那我还有户口本可以证明！”

“哦？户口本在哪儿？要是能证明你不是张恒，我就放过你。” 她眼神玩味。

“在学校，上次办手续后就留在那儿了。您跟我去学校看看就知道了。” 我说。

“走。” 她干脆利落地转身出门。

没想到她开的是一辆红色法拉利超跑，在路上格外惹眼。到了学校门口，她冷冷道：“去拿户口本，我在这儿等着。别想躲，不然……”

我无奈之下想找同学证明，可她根本不信，非得让我自己去拿。想给张恒打电话，又觉得事情办砸了没脸开口，只好先去拿户口本。

拿到户口本回到校门口，她示意我上车。我硬着头皮坐进去，把户口本递给她：“您看，这么短时间不可能造假吧？要是还不信，我可以叫导师来证明。”

她瞥了眼户口本，突然一脚油门踩到底。

“你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

“结婚啊。” 她语气轻松。

“我都告诉你我不是张恒了，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 我急得直冒汗。

“这由不得你。” 她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这是你骗我的代价。你要是敢拒绝，我就说你非礼我，让你毕不了业，信吗？”

我皱眉思索她这话的真实性 —— 看她这架势，恐怕真做得出来。

“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忍不住说。

“现在才知道？” 她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张恒让你来的时候，没告诉你我的脾气？你们联合起来骗我，不该付出代价？”

车速飞快，我不敢再刺激她，渐渐意识到这女人可能精神不太正常。很快，车停在民政局门口。我脸色阴沉，下车后迟迟不愿进去。

她忽然放软语气：“我需要这张证给家里交代。刚说的都是真的，我要不结婚，他们指不定会把我卖给谁。放心，拿到证我们就各过各的，应付完家里我马上跟你离婚。你也不想看我嫁给瘸子或傻子吧？”

看着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哀求，我鬼使神差地心软了。

直到手里拿到红色的结婚证，我还恍如做梦 —— 我竟然真的结婚了？

她塞给我一张卡：“这里面有五十万，算是补偿。”

我推开：“我不需要补偿，你只要按时跟我离婚就行。”

她直接把卡塞进我怀里：“让你拿着就拿着，不听话就别想离婚！”

傍晚，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舍友苏杰扶了扶眼镜，打量着我：“楚哲，你怎么一副霜打茄子的样子？”

我犹豫该不该告诉他这件事。想到那女人说会离婚，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便摇了摇头。

“是不是因为张恒和秦晚舒约会不高兴了？” 他忽然问。

我一愣 —— 对啊，张恒确实说过约了舒舒。沉默片刻，我反问自己：我该不高兴吗？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呢？

与此同时，女生宿舍楼下，张恒正拿着一束花等待。不一会儿，秦晚舒走了出来。她穿着素雅的连衣裙，外搭小褂，气质如清水芙蓉，一颦一笑都让人心动。

“舒舒，你来了！” 张恒堆起自以为温柔的笑容，迎了上去。

秦晚舒点点头，目光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没看到想找的人，微微蹙眉。

“餐厅订好了，我们走吧。” 张恒说。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上了。

到了餐厅，她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张恒一个人，忍不住问：“平时你不都带舍友吗？今天怎么就你自己？”

张恒脸色微僵，很快笑道：“楚哲那小子去相亲了，苏杰有事来不了。”

听到 “相亲” 二字，秦晚舒身体猛地僵住：“楚哲去相亲了？”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说不定今年就能吃他的喜糖了。” 张恒故意观察她的反应。

秦晚舒垂下眼眸，咬住嘴唇没说话。

“先吃饭吧，” 张恒拿出电影票，“吃完饭去看电影？说不定能偶遇楚哲呢。”

她点点头，可眼神却有些恍惚。

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张恒心里暗喜 —— 这一步终于走对了。以前，秦晚舒身边总站着楚哲，现在好了，楚哲再也没机会了。

苏杰坐在床边，推了推眼镜问我：“当初你和秦晚舒天天一起上课、泡图书馆，她还总等你吃饭，我们都以为你们在谈恋爱，怎么现在换成张恒追她了？你俩到底咋回事？”

我不由想起和秦晚舒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天我刚进大学，第一次去图书馆，就在角落看见她了。我们各自安静看书，互不打扰，却像有默契似的，每天都去同一个位置。从陌生到点头示意，直到我鼓起勇气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楚哲。” 她抬头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你好，我是秦晚舒。” 那天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脸上，我盯着她的笑容，竟有些走神。

后来我们常一起去食堂吃饭，下雨天我用外套帮她挡雨，两个人踩着水花跑回宿舍，笑声一路洒在校园里。所有人都默认我们在恋爱，我也这么以为。直到那天，我偶然听见她和舍友的对话。

“你和楚哲谈恋爱了吗？” 舍友问。

她语气坚决：“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他一个穷小子，哪配得上你啊。” 舍友嗤笑。

她没反驳。原来在她心里，我真的这么差劲。那天我在走廊站了很久，胸口像压着块石头，喘不过气。从那以后，我开始刻意躲着她，不再去图书馆，不再等她吃饭，连下课都绕路走。因为我清楚，自己根本配不上光芒万丈的她。

张恒问我是不是和秦晚舒在交往时，我几乎是立刻否认了。大概这也是她希望的答案吧。他拍着我肩膀笑：“既然只是普通朋友，那我可要追她了。” 我记不清当时什么表情，只记得从那以后，张恒开始明目张胆地送花、约饭，甚至让我帮忙约她出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要我传话，或许在他眼里，我只是个 “普通朋友” 的桥梁吧。

今晚张恒回来时，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我和舒舒在一起了。” 我握着书本的手指顿了顿，喉咙发紧，只能低头翻书，假装专注。他躺在床上絮絮叨叨，说要搬出去租房子，给秦晚舒一个 “温暖的小窝”。我听着他的憧憬，忽然觉得这宿舍格外压抑。苏杰偷偷看我，我知道自己眼底的失落藏不住，索性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深夜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清晨五点，我照常绕着操场跑步。远远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脚步猛地顿住 —— 是秦晚舒。她穿着白色卫衣，头发被风吹起，正朝我走来。

“最近还好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我喉咙发涩，低头盯着运动鞋上的泥点：“还行。”

她忽然攥紧衣角，看似随意地问：“听说你昨天去相亲了？”

我抬头看她，心里闪过张恒的脸。对上她的目光，我终究没说谎，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是替张恒去的，但结婚证都领了，算哪门子 “普通朋友” 的事呢？

她垂下眼睑，刘海遮住眼神：“结果怎么样？”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难道要告诉她，我稀里糊涂跟个陌生女人领了证？她要是知道真相，会不会觉得我更可笑？

“算了，我不打扰你了。” 她转身时，马尾扫过我手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看着她略显僵硬的背影，我忽然想叫住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之间，好像早就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了。

从那天起，我们彻底断了联系。偶尔在校园遇见，她会挽着张恒的胳膊，笑着跟我打招呼。而我总是匆匆点头，快步走过。别人问起他们的关系，她不再否认，不像当初急于撇清和我的 “普通朋友” 关系。

直到今天，苏杰在阳台喊我：“秦晚舒来找你了。” 我愣了愣，从图书馆书架前抬头，才想起自己已经请了一周假，因为奶奶去世了。

“楚哲家里有事，回去了。” 苏杰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你不知道吗？”

我隔着窗户看见秦晚舒的身影，她穿着那件我熟悉的米色风衣，正抓着苏杰追问什么。风吹乱她的头发，她却浑然不觉，眼底满是急切。

“他奶奶去世了…… 张恒没告诉你？” 苏杰的语气带着疑惑。

秦晚舒猛地抬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看见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张恒从没提过我，原来在她的世界里，我早就成了透明人。

苏杰又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了。只看见秦晚舒转身跑开，风衣下摆被风吹得扬起，像一只折断翅膀的蝴蝶。我攥紧手中的户口本，里面还夹着那张没动过的银行卡。忽然想起昨天在民政局，那个叫苏若娴的女人说：“我们只是契约婚姻，别当真。”

可谁又把谁当真了呢？秦晚舒以为我躲着她是因为疏远，我以为她否认关系是因为嫌弃，张恒以为用金钱就能收买一切。原来我们都在自己的剧本里演着独角戏，谁也没看懂谁。

此刻图书馆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书页上，形成明暗交错的格子。我翻开笔记本，扉页还留着秦晚舒去年借我书时夹的银杏叶，如今早已干枯发黄。原来有些东西，早在我们各自沉默的瞬间，就已经悄悄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