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州之恋——大炮的风流韵事（2）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大炮。他本名雷引子，是郴州本地人，家里在城里颇有些背景，大概就是那种旁人眼中的“官二代”吧。

至于为何叫他大炮，并非因名字中的“引子”，而是据说他从小就爱对人吹牛扯谎，方言里这叫“车大炮”。大炮除了肤色稍黑，模样还算出众，用“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来形容他，倒也不算夸张。

大炮在水电班，在学校里，我们算是齐名。他热爱踢球，也喜欢舞文弄墨。我和大炮的关系，复杂又微妙，既是冤家对头，又是知己朋友。一方面，我们一直文争武斗。在球场上，我们针锋相对，拼个你死我活；在文学社，我们又各执一词，为自己的学术政见观点争得面红耳赤。后来，我执掌了校报，他也接手了校刊。

人们常说，好文好武必好色。论文论武，我从未输给他；可论起“色”，我就自愧不如了。另一方面，我们又“英雄惜英雄”。我们时常凑在一起，边喝酒边倾诉那些彼此都感动的心里话。我和他无话不谈，大炮这人十分仗义，性格爽直，好听的、难听的话，在他面前都毫无顾忌地脱口而出。

他常常在我面前如数家珍般地讲述，他又结识了、“勾搭”上了哪个靓女，他和她们之间的种种浪漫风流韵事，就像毫无版权意识一样，一股脑儿地倒给我。我听多了也不客气，把大炮的一些“风流韵事”写进了我的小说里。

总体上，我把大炮塑造成一个风流成性、道德败坏，像披着羊皮的狼一样的花花公子。大炮看后气得暴跳如雷，差点背过气去，连声喊冤，呼天抢地。这点我可没冤枉他，他身边的女孩子确实像走马灯一样换个不停。每当这时，我就像满口仁义道德的“先知圣贤”一样训斥他：“大炮呀！你就算革命立场不坚定，也得为你家后人积点阴德，千万别乱搞女同志，干些伤风败俗的事。”

大炮听罢，立马就用些“阳痿”“早泄”之类电线杆广告上那些难听的下三流“术语名词”来攻击我。此时，我往往见好就收，不再像以往那样，为了真理而不顾一切地大战一场。在这方面，我得承认自己知识面的不足与匮乏。那时候，互联网可不像现在这么普及发达，大炮的床头时常堆放着厚厚的一大摞诸如《性文化索秘》《婚前必读》之类的书籍。

想必大炮是为了“业务”或者“学术”上的发展需要，把它们研读得滚瓜烂熟，修炼得炉火纯青了。好几次，我讥讽他是不是以后想写黄色小说，大炮不屑与我争辩：“这是人类繁衍的正常需要。”

总之，我和大炮日后还得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继续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喏，刚才他只不过赢了一场小球，就目空一切、趾高气扬起来。我不是君子，但这仇必须得报，而且越快越好。

我和凯凯躺在草地上，直至暮霭无声地漫流开来，学校四周亮起了灯火。这时，校广播站播放着那首正当流行、令人心动的刘德华的新歌《冰雨》。

“我是在等待一个女孩，这是在等待沉默苦海
一份情默默灌溉，没有人去管花谢花开
无法肯定的爱，左右摇摆，只好把心酸往深心里塞
我是在等待你的回来(嗯)难道只换回一句活该
一个人静静发呆，两个人却有不同无奈
好好的一份爱啊，怎么会慢慢变坏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
你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
你就像一个刽子手把我出卖
我的心仿佛被刺刀狠狠地宰，悬崖上的爱谁敢愿意采，还是愿意接受最痛的意外……”

“我是在等待一个女孩……”我们带着别样的感触，胡乱哼着，往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