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死之前,“她”曾被誉为当地最会谈恋爱的男友|天才档案43
发布时间:2025-07-18 19:51 浏览量:1
大家好,我是陈拙。
帅气、温柔、体贴、深情而专一——这可能是每个女孩梦想中另一半的标准答案。
但我得提醒你,如果这个教科书一样的完美男友,在你和他结婚前夕突然被“拆穿”——他的生理性别是女性,你,该咋办?
这事儿在1993年的美国可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一个女孩,她既是故事里的“欺骗者”,更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她跟未婚妻订婚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就被捅破了这层“女性身份”的窗户纸。紧接着,她被未婚妻的两名男性朋友拳脚相加、残忍性侵,甚至还被死亡威胁。
更让人心寒的是,她去报警求助,结果反而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警察非但没能保护她,反而间接激怒了两名施暴者。那两人在新年夜直接闯进她朋友的家里,残忍地夺走了她和另外两个无辜朋友的生命。
她在圣诞夜被性侵,新年夜又被杀害。而死亡的第七年,因为一部电影,她又一次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但这一次,对她死亡的讨论,却像颗石子激起了社会巨大的波澜,所有人都开始拼命地想要了解她遭遇的一切。
当时许多人说,谢谢这个人,活出了自己的生命,让世界通过电影了解一段难以被定义的人生。
1993年12月31日,新年夜。
安娜照例开车前往女儿丽莎家,却在靠近那幢熟悉的房子时察觉到异样:大门敞开,屋内一片死寂。安娜心生不妙,走进房间,发现里面一片混乱。她连忙冲进卧室,却看到地面上满是狼藉的血迹。
女儿丽莎倒在地上,头部和腿部均中枪。另一名女性仰卧在床上,下巴中枪,胸口被插了一刀。一名黑人男性则靠坐在沙发上,同样头部中枪。三人均已没了气息。
究竟是谁,杀害了性格温和、一向与人为善的丽莎?另外遇害的一男一女又是谁?安娜没有想到,女儿的死竟然牵扯出了一桩震惊全美的案件。
而这起案件的真正起因,正是另一名女性死者——布兰登·提娜。
1972年12月12日,布兰登·提娜出生于林肯市的一个单亲家庭。
父亲在她出生前,因为酗酒出车祸而去世。母亲乔恩是一名普通的服装店员,靠着不太宽裕的收入,抚养着布兰登与她的姐姐。她也是第一个发现布兰登与众不同的人。
母亲说,布兰登从小就表现得不太像个女孩,无论从衣着还是性格方面。这种特征,在她与姐姐相处时会更加明显,“两人就像是一对姐弟。”但这并未引起布兰登母亲的过分注意,以为只是女儿的个人喜好。可慢慢地,随着布兰登的长大,事情开始变得愈发不对劲。
因为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乔恩将两个孩子都送去了基督教学校。但在高二那年,布兰登居然公开向学校里的神父抗议基督教关于禁欲与反对同性恋的观点,并拒绝再信奉基督教。
不仅如此,布兰登还公开违反学校着装规定,坚持穿男性化服装。甚至在高三时期,她还积极响应美国陆军招募人员的号召,想要参军,参加当时美国著名的“沙漠盾牌行动”。
在报名表上,她在性别栏上写下了:男。
然而事与愿违,布兰登最终并未参军成功。她在当时那个年代看起来惊世骇俗的举动,引得母亲乔恩非常不满。在发现女儿又一次用绷带裹住胸部时,乔恩愤怒地质问女儿到底是怎么想的。而布兰登的回答,却让母亲大为诧异。
“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男人。”布兰登说。
女儿离经叛道的回答让乔恩崩溃不已,但布兰登却似乎对此无动于衷,依旧我行我素。很快,她开始与女生交往,并将名字里的提娜隐去,对外声称自己叫布兰登。
布兰登的母亲乔恩,举着布兰登小时候的照片
出乎母亲乔恩的预料,布兰登在女生群体中大受欢迎。和她交往过的女孩子,无一例外都对她赞不绝口。她们评价布兰登非常了解女人,甚至将她奉为每个女人的梦想。
“看到布兰登会在厨房里做饭,那些女孩子们都惊呆了。会问我她平时就这样吗?我回答是的。”布兰登的朋友在提到她的时候说。
而这,只是布兰登许多优点中的一个。
“她拥有非常高贵的长相,很帅气,而且还知道该怎么哄你,明白怎样把每件事都做到恰到好处。”布兰登曾经的交往对象在后来的采访中提及。
“她会把你当女神对待,尽管你很普通。”布兰登的另一位交往对象笑着说道。
而这一切,都源于布兰登对男性与女性心理的精准了解。她以女生的身份生活了十多年,没有哪个男人比她更清楚,女人想要被如何对待。所以,当她一手捧着玫瑰花,一手抱着一只玩具熊向女友吉娜求婚的时候,吉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布兰登高兴到几乎难以置信,她在吉娜面前上蹿下跳,像个孩子一样满足。可事情也随着这一刻的到来,逐渐向着不可控的方向滑脱。
吉娜是第一个发现布兰登真实性别的人。那时候她正满心欢喜地等待布兰登准备婚礼,然而迟迟没有下文。她开始焦急,不停逼问布兰登。眼看着瞒不下去,布兰登只好向吉娜坦白。
然而,她不敢全盘托出,只告诉吉娜自己正在进行变性手术。为了让这番话听起来更可信,她甚至谎称自己已经做了改造手术,开始注射激素,并且服用某种特殊药物,很快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吉娜并没有被这番话打动,反而开始觉得她的未婚夫是个怪物。她的看法让布兰登消沉了好一阵子。但布兰登很快意识到,这并非最糟糕的。类似的经历开始像一个循环,在她接下来的每一任女友和约会对象身上重演。
而布兰登的说辞也开始变得五花八门,有时说她是同性恋,有时又称自己是雌雄同体。
吉娜对此曾有过猜测,这一切可能都与布兰登曾被母亲送去林肯将军教令医院有关。那时,布兰登的举动和痛苦让家人感到不安,但她们却束手无策。商量过后,她们觉得布兰登或许需要接受心理咨询,便将她送去医院。
接诊的心理学家,在了解了布兰登的情况后,选择将她送进危机中心。没有人知道布兰登在治疗期间经历了什么,包括姐姐与母亲。她们只知道,布兰登在出院以后就很坚定地表示,自己要进行变性手术。
而遗憾的是,受限于经济条件和当时的社会环境,布兰登的变性计划不得不搁浅。但医院的经历似乎刺激到了布兰登,她开始将这个念头变为谎言。
吉娜曾这样解释布兰登对撒谎的执着:“我想她就是在脑子里认定了自己要做变性,她想要所有人认为她就是个男人。所以她必须撒谎。”而医生的诊断,无疑为布兰登的谎言提供了素材。
可惜的是,谎言并未给布兰登换来理解与包容。那些知道真相的女孩无法接受布兰登的隐瞒,甚至辱骂她为“死变态”,让她“滚远点,别来沾边”。被曾经最亲密的人恶语相向,极大地刺伤了布兰登的自尊。她开始用尽一切办法去博取身边人的好感——买花、送昂贵的礼物,对这些女孩子愈发地有求必应。
“她就像一只小狗狗一样,绕在你脚边,希望你摸摸她,然后对她说,好孩子。”布兰登的朋友评价她说。
然而,布兰登那时不过是个没什么经济来源的年轻人,大额的支出很快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为了缓解经济上的拮据,她开始伪造支票,甚至想到刷未婚妻吉娜的信用卡给她买套戒。这个做法彻底惹怒了吉娜,她与布兰登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扔掉了套戒,选择分手。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警方也因布兰登的多次伪造支票开始调查她,试图批捕她。直到那一刻,布兰登开始意识到,林肯市似乎已经容不下她了。她决定逃走,带着她的秘密与希望,前往其他地方看看,“我已经知道自己犯下的错。或许我应该离开,寻找另一个人,然后重新开始。”
1993年11月中旬,布兰登偷了堂兄的驾照,辗转来到了弗斯城,并改名为查尔斯。
弗斯城是一个白人社区,民风保守,但治安环境却极差。居民大部分靠领救济金度日。
那里的警长曾这样描述弗斯城:“这是个小地方,但其暴力犯罪却远超出全州平均水平。”
这种环境下生活的女孩子们,境况更为糟糕。居民似乎默认她们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被人稀里糊涂搞怀孕,就已经是幸运之极了。
在这个充斥着暴力、混乱与贫穷的地方,温和又帅气的布兰登,就如同一股清流一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她很快结识了新朋友,并有了一名女友——拉娜。
布兰登和拉娜
拉娜的母亲开始很喜欢这个看起来干净温和的小伙子,认为她真诚又有礼貌,对女儿拉娜也很体贴,一度觉得结识布兰登是拉娜的运气。拉娜姐姐也很喜欢布兰登,她对拉娜说,如果放弃了她,你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心甘情愿取悦你的人了。就连朋友们也对这个外乡来的小伙子很满意。他们与她一起谈论车、酒和漂亮女人。
“男孩子们都喜欢这些。”拉娜的朋友托马斯·尼森回忆道。
尼森是拉娜的发小,与拉娜一样都出生在问题家庭,他与另一名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洛特一直混在一起。他们很快与布兰登这名新朋友打成一片,经常聚在拉娜的家里喝酒,唱歌。
这个时候,没有人能预料到后续的事情,会朝着失控的方向飞速发展。
意外的开始,起源于布兰登的无奈之举。
因为讨好女孩子需要的高昂支出,布兰登很快捉襟见肘,于是,她想到了老办法——伪造支票。
但这次她却没有了在林肯市的好运气。很快,警方盯上了布兰登。让人惊讶的是,布兰登没有再逃避,而是选择了自首。她在监狱中写道:“我厌倦了总是逃离我的困境和朋友,最近甚至都哭不出来了。”
然而布兰登的坦白并未给她换来安宁。在调查她身份的时候,警方惊讶地发现,坐在审讯室里的小伙子查尔斯,竟然是林肯市的一名逃犯。顺着线索深挖,警方吃惊地发现,“查尔斯”并非其名,她也根本不是个小伙子。她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女性,名叫布兰登·提娜。
这则爆炸性新闻很快登上了报纸头条,一时间,整个福尔斯城都炸开了锅。备受女孩们追捧的“查尔斯”,不仅名字是假的,就连性别也是伪造的。在当时的社会风气下,这个真相激怒了曾与布兰登有过暧昧的女孩们。她们怒不可遏地冲到警察局,要求布兰登给个说法。
除了这些被蒙蔽的女孩,还有两个人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洛特和尼森。在他们看来,布兰登的行为无异于愚弄和羞辱,这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愤怒和羞耻。
但不管别人怎么看,拉娜仍然对布兰登抱有感情。她还曾去监狱里探视过布兰登,询问报道的真实性。
而布兰登对她的解释依旧是,她是雌雄同体,且正在做变性手术。拉娜相信了布兰登的话,并想用父亲给她的贴补作为保释金,将布兰登保释出来。可她还未满18周岁,不能保释他人,于是,这件差事就落到了尼森的头上。
1993年12月22日,尼森带着拉娜给他的保释金——250美金,将布兰登从监狱中保释了出来。
其实这个时候,布兰登本来打算离开的。她在保释的当晚,给拉娜写了一封信,上面写道:“我还是无法适应这个全新的自己,我想离开这个环境,到一个没有那么多压力和强迫的地方。”
可拉娜对她的接纳又让她改变了主意。她选择继续留在弗斯城,留在拉娜身边。但这个决定将她彻底拖进了命运的深渊。
出狱以后,布兰登因为没有地方住,选择暂时住在尼森家中。那时候尼森已经对布兰登十分厌恶了,能收留她完全是看在拉娜的面子上。在布兰登住进尼森家中后,愤怒的拉娜母亲曾找上布兰登,将她叫到卧室对她说:“我不在乎你是男还是女,我只想知道真相。”并要她证明给自己看。
布兰登无奈之下,在拉娜母亲面前脱下了裤子。就在这时,尼森走了进来,目睹了布兰登赤裸下半身的场景。这些举动激怒了拉娜。她挡在布兰登的身前,帮她将裤子穿好,并对屋里的人吼道:“你们看见了吧,他就是男人,不要再逼他了。”
在后续的采访中,拉娜将当时对布兰登的维护解释成一种下意识。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事实上直到现在,我都还像在梦里。”拉娜说。
而布兰登此时却保持沉默,没有说出真相。她的态度让拉娜母亲愤怒不已,甚至怀疑她是因为有艾滋病才一再隐瞒。她将布兰登推到了化妆台上,化妆台将窗户撞得粉碎。
之前拉娜的母亲是很欢迎布兰登的,现在她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这让布兰登感到无地自容。
1993年12月25日,圣诞夜。
尼森在家中举办了派对,到来的宾客里有拉娜、洛特还有一些社会闲散人士。他们在派对上开怀畅饮,并很快纷纷醉倒在地上。
可能因为有心事,布兰登和拉娜喝得并不多。在宴会进行到尾声时,她们坐在沙发上,亲密地交谈着。这场景刺痛了此时已经半醉的尼森。他其实一直默默暗恋着拉娜。正因如此,在得知布兰登是女生时,他才会如此愤怒。因为在他眼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竟然被另一个女孩子追到手了,这无疑是对他巨大的羞辱。
借着酒劲,他与洛特一把将布兰登从沙发上拎起来,将她拽进了浴室,强迫她脱掉裤子。他们想用这样的方式,逼迫布兰登直视自己是一名女孩的事实。大概是觉得还不够解气,他们又拽着半裸下身的布兰登回到卧室,让她站到了拉娜面前。
他们的举动吓坏了拉娜,她尖叫着捂住自己的眼睛。但这再次激怒了尼森,他几乎用威胁的语气强迫拉娜看向布兰登裸露的下半身,并掐着布兰登的脖子冲拉娜吼:
“不看的话,我就一直让她这样待着。”
他凶悍的态度吓到了拉娜,她借口妈妈让自己回家,逃离了尼森的住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离开以后,余怒未消的尼森与洛特一起,将布兰登带到了屋外,塞进了车里。
车向着小镇边缘一路行驶,最后停在了一家肉食加工厂附近。随后,他们二人在车上对布兰登实施了性侵。
在能找到的资料中,布兰登、尼森与洛特针对这件事的供述,存在多处不一致。
洛特坚称自己并未真正对布兰登实施性侵,因为总是想到自己的未婚妻。而尼森则在律师的告诫下,对性侵的细节三缄其口。
但从布兰登的描述中,可以模糊地了解到,他们二人不仅性侵了她,还对她进行了言语侮辱,暴力殴打,并告诫她,如果报警就弄死她。在一切结束后,他们哼着小曲儿,一路嬉笑着,带着布兰登回到了尼森的家中,并强迫布兰登去洗澡。
在关上浴室门不久,他们听到一声巨响。打开门时,他们发现浴室的窗开了,布兰登已经跳窗逃走了。
布兰登逃去了拉娜的家,并在拉娜与姐姐的陪同下,去警察局报了警。这次报警不但没有帮上布兰登,却为她本就屈辱的遭遇再添黑暗的一笔。
接警的劳克斯警官似乎对眼前这名被打肿了脸、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子毫无同情之心。他的全部兴趣都在探索,布兰登作为性别认知障碍者在与他人进行亲密接触时,与一般人有何不同。
这在他的讯问笔记中可见一斑。他曾多次对性侵的细节进行刨根问底,很无礼地询问布兰登的生理构造是否与一般女人不同,甚至用训斥的语气问布兰登:“你明明是一个女孩儿,为什么要选择和女孩儿谈恋爱?”
这让布兰登感到无比羞耻,她拒绝回答与案件无关的冒犯性问题。然而她的这种举动却被劳克斯视为对自己的藐视。劳克斯随后将布兰登带到医院进行检查。在成功从布兰登体内提取到证据后,他不顾律师的建议,敷衍地让其他警官告知布兰登“还要继续跟进”。之后,他只是例行公事地找尼森和洛特问了话,便再也没了下文。
警官劳克斯与布兰登
更可笑的是,弗斯城的居民们也觉得警长劳克斯的做法无可厚非。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人们会因为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起诉。所以我觉得警长当时的处理很得当。”丽莎的父亲就这么说。他似乎将一切都归咎为是布兰登的错,并愤怒地称呼她为撒谎精。
来自警方的问询让尼森和洛特感到了巨大的危机,深知在美国性侵罪最高可判处50年监禁。为了掩盖犯罪事实,他们将对布兰登的侵犯行为歪曲成“你情我愿”,甚至声称“布兰登应该会对此感兴趣。”
事实上,尼森和洛特两人的行为不仅对布兰登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更对她的精神产生了不可逆转的摧残。布兰登的朋友在采访中提到,布兰登“最怕的事,就是男人碰她。”她是最早知道布兰登有性别认知障碍的人,“她认为自己就是个男人,被男人触碰,让她感到恶心。”
布兰登的变化,也引起了远在林肯市的母亲与姐姐的注意。她们敏锐地注意到了布兰登的变化,觉得她更加内向了,也更加不相信身边的人。但很奇怪的是,布兰登在遭遇暴行以后,一次都没有哭过。
“她不想让罪犯得逞。”她的母亲在后续采访中猜测。
讽刺的是,弗斯城的警察却并不相信布兰登,他们甚至认为尼森与洛特的供词才是更符合实际情况的,并根据布兰登之前伪造支票的前科,认定布兰登才是那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
此时,求告无门的布兰登不会想到,接下来会有一个人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个人,是拉娜的母亲。
从布兰登女性身份曝光的那刻起,她就已经恨上了布兰登。在得知布兰登被尼森与洛特性侵并报警后,她却选择支持这两名施暴者。她固执地认为女儿是被一名变态给伤害了,而这名变态在被警察抓起来以后,却不知悔改,甚至企图再将魔爪伸向女儿的朋友们。
她赶去尼森家中,看到了尼森正在用肥皂水清理墙角和车座以后,还是选择相信他们。她告诫尼森和洛特要小心一点,因为警察已经盯上他们了。
而尼森和洛特商量出来的解决办法居然是杀人并分尸。
“应该把她的手砍掉,这样就可以惩罚她。还要砍下她的头,否则警察就会很快确认她的身份,那样我们就逃不掉了。”在后续的问询中,洛特曾经交代过二人的计划。
此时的布兰登并没如常人预料的那样逃回林肯市,而是选择躲在好友丽莎的家中。丽莎家是她刚到弗斯城的第一个落脚地。丽莎是布兰登堂兄的朋友,她善良热心,曾收留过很多遇到麻烦的人。
1993年12月31日新年夜。尼森与洛特在喝酒时,再次提到了惹人厌烦的布兰登。
“周围人都在笑话我们,说我们居然和这样一个怪物发生了点儿什么,还被警察带走了。”
他们越说越气,决定不再等了,今晚就动手。
洛特先回家拿来了父亲的一把刀,和一双工作手套,随后又借口上厕所,溜进朋友的卧室,顺走了一把半自动手枪。随后,他们来到了拉娜家。他们认为布兰登已经无处可去,只有拉娜会选择收留她。
但他们并未在拉娜家找到布兰登的。就在他们感到失望时,拉娜的母亲告知了二人布兰登的去向。原来,拉娜的姐姐此前一直和黑人男子谈恋爱。就在前几天,二人的感情破裂,举目无亲的黑人男子只好在拉娜姐姐的介绍下,住到了为人友善的丽莎家。在那里,拉娜的姐姐看到了前来避难的布兰登,在后续与母亲的对话中,她透露了布兰登的行踪。
尼森与洛特得知了布兰登的行踪后对拉娜母亲大为感激,立马开车前往丽莎家。从拉娜家到丽莎家的半个小时车程里,二人在车上详细讨论了作案分工。
“我跟洛特讨论过,如果到了丽莎家里,发现有人,必须都灭口。”在后续的审讯中,尼森曾经供述道。随后,他们闯进丽莎家,将布兰登和无辜被牵连的丽莎等人残忍杀害。
1993年12月31日,丽莎的母亲发现了女儿房中的惨状,随后报警。
随着警方的深入调查,真相浮出水面。
在后续洛特的供述中,他提到是尼森率先闯入的丽莎卧室中。
丽莎当时躺在床上,尼森粗暴地询问她布兰登在哪里,丽莎回答不知道。于是尼森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终于从床底下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布兰登拖了出来。布兰登似乎是吓傻了,任由他将自己按在床上,并用枪抵住了下巴。
尔后,尼森扣动了扳机。
中枪的布兰登在床上痛苦地抽搐着。尼森见状,夺过洛特手里的刀,朝着布兰登胸部又补了一刀。布兰登不动弹了。
随后,洛特从尼森手里拿过枪,朝着丽莎开了一枪,并对着瘫软在地的她,询问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意识恍惚的丽莎,供出了黑人男子。就这样躲在另一个房间的黑人男子被洛特拖到丽莎的房间里,目睹尼森朝丽莎的头部开了两枪。随后他也被拖到沙发上开枪射杀。
讽刺的是,犯下如此暴行的尼森与洛特二人,第一次被警方批捕却是因为性侵罪。在审讯室里,洛特主动承认伙同尼森杀害了布兰登等人。后知后觉的警察们这才以谋杀罪对二人展开调查,并对当年接警布兰登性侵案的劳克斯进行讯问。劳克斯则将自己的失职,归咎于布兰登的品行不端。
“她之前就有前科,而当时又没有实质性证据。”在后续律师的问询中,警方对之前决定不予批捕尼森与洛特的做法做了如此解释。他们似乎将两位杀人狂魔的行为,认定成一种遭遇重大打击后的应激反应。
持有同样观点的还有拉娜的母亲。她坚称洛特是个好孩子,还说他性格温和内向,待人有礼貌,并说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布兰登的欺骗。她甚至认为布兰登的死是罪有应得,而尼森和洛特的行为,只是一时冲动。
但公诉人不这样认为。根据二人当时的作案细节,公诉人认为他们手法凶残,目标明确,并结合他人对于丽莎生前性格的描述,推测尼森与洛特在杀人的顺序上存在隐瞒与调换。
“丽莎此前曾多次帮助过一些遇到困难的人,依照她的性格,她是不会说出黑人男子在哪里的。”公诉人在针对尼森供述的杀人顺序时,曾有过以上怀疑。且考虑到弗斯城作为白人社区,对黑人存在固有的歧视传统,公诉人因此合理猜测,二人杀害黑人男子的行为,完全是出于泄愤和灭口的目的。
结合以上种种,公诉人将他们二人的杀人举动判定为一种处决行为,而非他们狡辩的冲动犯罪。这无疑对法官的判决产生了决定性影响。
1995年,尼森被判处终身监禁,洛特则被判处死刑。
但案件的影响并未随着两名杀人凶手的宣判而结束。
1998年,《布兰登·提娜的故事》纪录片上映。一石激起千层浪。
愤怒的美国民众,认为警方对布兰登的惨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将此归咎为官僚失误。而警官劳克斯对于布兰登的态度,更是让人无比愤怒。
事实上,劳克斯从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但在后续的采访中,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暴露了他的有失偏颇。记者曾经问他:“如果是你的女儿,妻子面对同样的遭遇,你还会耽误那么久才抓捕嫌疑人吗?”
劳克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那我应该当晚就会立刻逮捕他们。”
但世间没有如果。
2015年,内布拉斯加州废除了死刑。这也就意味着,两名犯下滔天罪行的杀人狂魔,将在监狱里,安稳度过余生。劳克斯也继续从事着警察工作,后来还当选了理查森县的县长,最后在洛特所在的监狱工作直到退休。
布兰登的母亲曾对此人的渎职行为提起诉讼。但很遗憾,法院并未过多支持布兰登母亲的起诉,仅在2001年判处劳克斯警官对布兰登公开道歉,并赔偿其家人98223美元。没有人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他们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按部就班,周而复始。可布兰登,却再也回不来了。
而布兰登与她的家人面对的不公,还远不止于此。多年来,媒体对布兰登·提娜的故事以及对她描绘都充斥着偏见与贬低。美联社称她为“跨性别强奸指控人”,《花花公子》将这起谋杀描述为“一个骗子的死亡”。部分别有用心之人还把事件加以利用并炒作,他们将布兰登归为同性恋者,以此来煽动支持者。
这无疑让布兰登的母亲感到无法接受。她在采访中对外宣称:
“我从来不认为女儿是一名同性恋,更不认为她是个坏孩子。”
但终究,事与愿违。铺天盖地的讨论还是将布兰登推向了风口浪尖。她似乎成为某个或某些群体的代言人,被反复拉进舆论的漩涡,经历口诛笔伐与坚定拥护。
可真相如何,早已无人关注。
而布兰登,也只能待在那些被误解,欺凌,抛弃与伤害的日子里,在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一命题之中,反复挣扎。她始终无法接纳自己,也无法得到他人的接纳。最后,她被审判,被处决,在一声枪响中,结束了她短暂又迷失的一生。
今天,布兰登·提娜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悲剧的受害者,她早已超越了个人的遭遇,成为一个在多方面都意义深远的文化符号。
她的故事不只记录了她短暂的一生和坎坷的经历,更点燃了社会对性别认同、公平正义以及少数群体权益的大讨论。
布兰登的死,虽然没直接促成一部以她名字命名的法律,但却是美国社会关注仇恨犯罪立法的一大推手。她让大家开始认真思考,那些因为身份被歧视的人,我们到底该怎么保护他们。
1999年,以布兰登为原型的电影《男孩别哭》上映。这部电影把她的经历带进了大众视野,将她的个人悲剧转化成了一个公共议题。影片不仅唤起了大众对她命运的同情,更引发了大家对深层社会问题的反思。
对很多人来说,布兰登就代表着跨性别者为了活出真正的自己,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尽管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跨性别”这个词远不像现在这么普及,但她依然坚持以男性身份生活,也正因如此,她遭受了暴力。她的故事就成了纪念所有因为跨性别仇恨犯罪而失去生命的人的一个象征。
布兰登并非一个“完美受害者”,她也曾因为伪造支票等事情惹上麻烦。然而,这一点反而引发了更深刻的社会讨论:一个人的缺点和错误,难道就能成为他们遭受残忍暴力和司法不公的理由吗?这让她的故事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启发我们去思考,无论一个人的背景如何,社会都应该无差别地保护每个个体的基本权利。
正因为在电影《男孩别哭》中成功塑造了布兰登这一角色,希拉里·斯万克拿下了第7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她在领奖的时候,还特意提到了布兰登·提娜,向她表达了深深的敬意。
希拉里说,这个奖项是献给布兰登的,正是布兰登的勇气和她所承受的痛苦,才让这个故事有机会被讲述出来,并引发了如此广泛的关注和思考,“我要感谢布兰登·提娜,感谢你活出你的生命,并让世界通过这部电影认识了你。谢谢。”(I would like to thank Brandon Teena, for living your life and for allowing the world to know you through this film. Thank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