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送子庙游荡了二十年,魂魄即将消散时,一个落魄贵女走了进来
发布时间:2025-07-21 05:50 浏览量:1
阎王说我功德圆满,允许我带着记忆选择即将投生的母腹。
可重生在男尊女卑的时代,没有哪个大户人家想要不值钱的女儿。
于是,我在送子观音庙足足游荡了二十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爹娘。
就在我魂魄即将消散时,一个落魄贵女走了进来。
下一秒,我眼前闪过一串弹幕:
【女主可千万别犯糊涂啊!这女子未婚先孕,情郎还跑了,现在被逐出家门,身无分文,选她做娘就是天崩开局啊!】
我当即就生了反骨。
我可是见过二十一世纪营销手段的人,谁还能在我手上饿死不成?
1
陆陶,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
别的女子踏入送子庙,为的是稳固自身地位,延续家族香火。
可她祈求儿子,竟是盘算着将孩子生下来卖给人牙子换钱。
此刻,观音像前的陆陶双手合十,紧闭双眼,一脸虔诚地祷告着:
“菩萨呀,求求您保佑我别生个女娃。要是是个男孩,好歹还能去大户人家当个仆人,总比跟着我饿死要强。”
当我下定决心选择她做我的娘亲时,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锅了:
【女主宝宝可千万别啊!这陆陶就是个恋爱脑的蠢货,女主刚一出生她就打算把孩子卖了然后改嫁,选她当娘简直就是噩梦开局啊!】
【我瞧着隔壁那个满身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就挺好的,人家可是县太爷的夫人,妥妥的梦中情娘啊!女主选她,以后就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啦!】
从弹幕里我得知,我魂穿的这个身份是一本逆袭文里的女主角,和陆陶是一对穷得叮当响的母女。
她原本是侍郎家的庶女,被一个诡计多端的教书先生哄骗着怀了身孕。
陆陶的爹娘觉得此事有辱家风,宁愿将女儿活活打死,也不愿便宜那个投机取巧的小人。
被逐出家门后,她的情郎生怕惹上麻烦,脚底抹油溜得无影无踪。
按照剧情发展,我会和这个苦命的娘亲一起吃尽苦头。
直到她重病离世后,我才迎来转机。
在侯府门外卖身葬母时,我会被世子爷相中,从此一路逆袭成为世子妃。
看到这儿,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在他们看来,我最好的归宿不过是嫁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成为被困在高墙上的金丝雀。
所谓的逆袭,不过是在历经千辛万苦后,选择成为男人的娇妻罢了。
于是,我选择闭上眼睛,屏蔽掉这些闹心的弹幕。
重生之前,我好歹也是个有抱负的富婆,二十一世纪那些赚钱的门道我可清楚得很。
我就不信,我和陆陶会一辈子都是穷光蛋。
做出选择后,我的魂体化作一缕青烟,飘进了陆陶的小腹。
2
我在陆陶的肚子里待了三个月,她的预产期到了。
她躲在一座破庙里,自己弄来一盆热水和一把剪刀,咬着牙、忍着剧痛生下了我。
【在这么恶劣的卫生条件下还能母女平安,女主光环果然厉害啊。】
【等着看吧,和女主以后要遭的罪比起来,这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果然不出所料,陆陶一看我是个女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我扔到一边,绝望地大哭起来:
“为啥你偏偏是个女孩呢?那个负心汉害我落到这般田地,你又来断我的生路……就算是青楼,也不会要这么小的孩子,我可怎么养活你啊!”
【唉,她也是个可怜人,这个时代的女子都被封建礼教害惨了,男人拍拍屁股就走了,女人却要背负骂名,到最后受苦的只有自己……】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没人要这么小的女娃,她才不会养女主呢。】
然而,下一秒,弹幕就被现实狠狠打脸了。
我在地上哇哇大哭了几声,陆陶的神情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她脚步踉跄地朝我爬过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那掌心的温度,带着母亲独有的温柔。
“罢了,既然是老天爷把你送到我身边,哪怕你是个烫手山芋,我也认了。”
她脸上的绝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疼。
陆陶是个嘴硬心软的女人。
怀胎十月,真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哪个母亲能舍得呢?
我眨着懵懂的眼睛,在襁褓里拼命挤出一个笑容,向我这一世的娘亲问好。
3
刚开始,娘亲也尝试过带我回侍郎府。
可她刚到陆府门口,就被看门的小厮给赶了出来。
她的后母毫不留情地说道:“老爷说了,侍郎府那个与人私通、不知廉耻的女儿已经死了,请这位夫人别再胡乱攀附,败坏陆家门风!”
走投无路之下,娘亲带我回到了她姨娘长大的那个乡下村庄。
她把身上仅有的一根银簪交给了媒婆,低声下气地求她给自己牵个好姻缘。
在这个时代,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最好的出路就是找个老实人改嫁。
媒婆收下东西,满脸堆笑地拍了拍娘亲的手背。
“啧啧啧,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虽说落魄了,但这模样身段依旧是一等一的好。只要你态度放低点,别太在意门第,找个有本事的汉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半个月后,媒婆直接把人领到了我们住的破茅草屋。
来人是村口的张猎户。
张猎户满脸横肉,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就像嘴里藏了两个拳头似的。
我躲在娘亲怀里,吓得连哭声都变小了。
弹幕里立刻炸开了锅:
【这个媒婆还算有点良心,屠夫这个身份虽说不上多高贵,但在那个年代也能挣不少钱呢。】
【没错没错,他又能打,女主她娘嫁过去肯定没人敢欺负。】
这时,一条弹幕引起了我的警觉。
【条件倒是不错,可惜命不长。】
【女主还不知道呢,她们娘俩刚嫁过去不到一年,屠夫就被山里的老虎咬死了,她娘还背上了克夫的骂名,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最后都沦落到带着女儿上街乞讨的地步了。】
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媒婆使劲推了娘亲一把,生气地说:“这时候倒害羞起来了?这可是个难得的老实人,你赶紧过去,让他好好瞧瞧。”
娘亲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十五岁少女,可这个猎户都三十岁了。
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张猎户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朝我伸手过来,“好歹以后也是要做我女儿的,抱过来让我看看。”
娘亲稳住身子,抱着我颤抖着走到张猎户面前,“张大哥……这是我女儿,陆霜。”
张猎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满地把我接过去。
“既然要嫁给我,这孩子就得跟我姓。”
“霜这个名字太贱,听着不吉利,以后就叫张招娣。”
“等你身体养好了,还是得给我们张家生个儿子。”
我被张猎户身上的汗臭味熏得难受,把刚吃下去的奶都吐了出来。
张猎户看着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气得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而扭曲起来。
“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娘亲吓得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把我抱回怀里,赶忙道歉:
“这……这孩子以前一直很乖的,可能是认生……”
娘亲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刚出生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家上门提亲,虽然最后都没成,但对我的评价却出奇地一致——
我见人就笑,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
张猎户这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好啊!你们母女俩分明就是想捉弄我!这还没进门呢,就敢耍我,要是成了亲,还不得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啊?”
我憋红了脸,嘴巴一撇,“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张猎户离开的时候,狠狠地踹了一脚木门,吓得桌子上的破碗都跳了起来。
这门亲事算是彻底泡汤了。
媒婆临走的时候,还对着我们母女俩吐了几口唾沫,“呸!真是不争气的东西,还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心比天高,迟早得带着那个小孽种饿死!”
夜里,娘亲抱着我,呆呆地坐了很久。
母女连心。
虽然这门婚事黄了,但我能感觉到,娘亲心里并没有不高兴。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温柔地说:“我们霜霜是不是想说,那个男人不能嫁呀?”
烛火在破旧的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把我们母女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我伸手在空中乱抓了几下,嘻嘻地笑了起来。
我并不是要阻止娘亲嫁人。
只是想让她在头脑清醒、没有后顾之忧的时候再做选择。
而不是为了我,为了生计,被迫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娘亲低下头,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罢了,小孩子懂什么呀。”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娘就不信,不靠男人,我们就活不下去。”
娘亲的发丝被风吹到我的脸上,痒痒的。
4
从那以后,娘亲似乎振作了起来。
她把织布换来的一袋米送给了隔壁婶子,向她请教如何开垦后院那几块荒废的薄田。
这样一来,我们也能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有一天,娘亲正在微弱的烛光下绣帕子,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开门,邻家婶子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屋里。
她是来八卦的。
“陶姑娘,你还记得前些日子相亲见过的那个张猎户吗?”
娘亲茫然地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婶婶提他干啥呀?”
邻家婶子伸长脖子,压低声音说:
“你可不知道,那个姓张的后来娶了村西头的王寡妇。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自己年纪大了,结婚没几天就催着王寡妇给他生儿子,结果……”
婶子故意停顿了一下。
“那王寡妇早年伤了身子,没办法再生育,时间一长,村里人就说张猎户不行,他觉得没面子,整天对寡妇又打又骂。”
“可那王寡妇也不是好惹的,竟然唆使自己的情人把张猎户毒死了,然后卷着他的银子跑了!”
我惊讶不已,弹幕也热闹起来。
【没想到这猎户还是个家暴男呢!幸亏女主和她娘没嫁过去,不然谁先死都不一定。】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就是报应。】
【话说回来,难道女主是个福星?她搅黄了这门婚事,反倒救了她娘一命。】
我是不是福星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点——
靠男人是没出息的,尤其是不靠谱的男人。
5
娘亲是个很有远见的女人。
虽然现在的劳作能勉强维持生计,但在她眼里,这远远不够。
娘亲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份稳定又体面的工作——
给县太爷刚出生的小公子当奶娘。
大户人家的女主人挑选奶娘可是很有讲究的。
一个优秀的奶娘,能彰显主人家的身份和地位。
县太爷的夫人看上了娘亲长得漂亮又机灵,就把她留了下来。
娘亲答应邻家婶婶,会把大半月的工钱交给她,只求她能帮忙照顾我。
邻家婶婶满口答应,但还是有些不解:“这份工作是不错,可规矩也多,一年到头都见不了自己孩子几次,你何必去受那份罪呢?”
娘亲羞涩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想趁着现在年轻多攒点钱,以后好让霜霜能读书识字。”
“我还是姑娘家的时候,本来是有机会读书的,可嫡母去世后,继母嫌给女孩子读书费钱,就把家里的私塾停了,我也就是在那时走错了路……”
“我犯了错,但我的女儿不能再犯,读书识字,以后才不会被男人骗。”
娘亲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然而,有些弹幕的言论,居然比一个生活在封建社会的女子还要愚昧。
【其实女主娘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让女主读书,反正女主以后会出落成绝世大美女,往那儿一站,就能迷倒一大片男人。】
【就是就是,笨蛋美人和口是心非的侯府世子,搭配起来超带感!我都开始期待男女主的相遇了呜呜呜。】
我对此十分不屑。
明明这世上也可以有旗鼓相当的爱情,男女本应平等相待。
可偏偏有些人就喜欢把女子放在弱势的位置,故意去迎合男人的征服欲,还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宠爱。
可我现在只是个婴儿,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
为了表达我的不满,我用力瞪了一眼空气。
【咦,女主是不是能看见我们呀?】
【我怎么感觉她在瞪我们呢?】
我翻了个身,不再理会那些吵闹的弹幕。
但这些言论却提醒了我一件事。
扶贫先扶志。
无论身处哪个时代,想要改变命运,就必须先进行一场思想革命。
5
做小婴儿的时光转瞬即逝。
刹那间,我已然七岁,到了该去学堂念书的年纪。
那年,娘亲拿着主人家辞退时给的贴补银子回到了村里,与我相聚。
娘亲比往昔沉稳许多,也懂得了未雨绸缪的道理。
她发觉,想让我到村里的书塾上学,要付出的远比同龄男孩多得多。
仅仅是疏通关系,就得花不少银子。
娘亲省吃俭用,用县太爷夫人随意赏赐的衣裙边角料,日夜不停地绣帕子换钱。
我也不爱往外跑,只是静静守在娘亲身边,乖巧地帮她捏肩膀。
瞥见娘亲手上那精致的双面绣时,我着实吃了一惊。
娘亲精通双面绣,绣品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在这小小的地方,她的审美远远超过其他绣娘。
我如获至宝般把帕子捏在手中,看了又看,激动得小脸通红,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娘亲。
“娘亲这帕子,每一针每一线都精妙绝伦,哪怕拿到京城最繁华的绣坊去,也绝对是顶级的精品!”
连弹幕都忍不住夸赞起来。
【这手艺要是放在现代,往直播间一展示,肯定爆单,说不定还能成爆款,直接赚得盆满钵满。】
【来了来了!关键剧情终于来了!男女主终于要碰面了!】
弹幕说,我会拿着娘亲的帕子到街上叫卖,从而引起侯府那位十五岁小世子的注意。
就是这一眼,给了世子巨大的震撼。
以至于十年后我跪在侯府外卖身葬母时,对我念念不忘的世子当即就把我收为通房。
从此我开启宅斗逆袭之路。
我突然感觉胸口发闷、恶心。
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就算再天真可爱,也不至于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惦记一个七岁姑娘十年?
我握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
有我在,娘亲不会死,我也绝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所谓的男主身上。
娘亲被我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把帕子往身后藏了藏。
“都是些拿不出手的东西。”
“当年在侍郎府,你外祖母教几个姐妹学女红,我是最没出息的那个,读书识字样样比不上别人,便只能在刺绣上多下功夫,自己瞎摸索着玩儿。”
“本想着这手艺,也就换几文钱,给你凑凑上学的银子。要是真拿出去,被人挑出毛病,说这是侍郎府出来的人绣的,坏了家族名声,可怎么办。”
说完,她又低下头忙起来。
手指在针线间快速穿梭,仿佛是要掩饰自己的窘迫。
娘亲这种情况,在心理学上叫回避型人格。
她从小就受到家里人的否定。
突然被人夸赞,总会担心达不到对方的期待,而感到不自在,于是刻意回避。
想到这些,我心疼地搂住娘亲。
我今年七岁,娘亲不过二十二岁。
在现代,这个年纪甚至还没大学毕业呢。
有我在,娘亲绝不会像书里说的那样,在饥寒交迫中离世。
我可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利用营销手段包装一番,搞点饥饿营销、名人效应,我就不信娘亲的绣品卖不出好价钱,凑不齐我上学堂的费用。
说干就干,我立刻想出了挣钱的法子。
次日,我从娘亲一夜赶制出来的成果中,挑了一个绣着兰花图案的香囊,偷偷去了镇上。
今日,从上京来的靖安侯夫人在此设粥棚施粥救济百姓。
在拥挤的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粥棚最前面那位端庄高贵的贵妇。
她皮肤白皙如玉,眉毛弯弯似远山,宛如天仙下凡。
在她身后那个满不在乎的贵公子,就是弹幕所说的男主——靖安侯世子成渊。
我没有在路边摆摊,等待与成渊来一场“一眼万年”。
而是鼓足勇气朝着沈夫人的方向挤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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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我要做什么后,弹幕疯狂滚动。
【女主疯了吧?居然想利用沈夫人的善心来赚钱,那可是男主的亲娘,你未来的“恶毒婆婆”啊!】
【要不是她逼着世子娶了女配,女主也不会被迫做那么多年没名分的通房,好在世子意志坚定,熬死了亲娘,又休了正妻,女主才能顺顺利利成为世子妃。】
【这下糟了,世子现在还小,哪有能力保护女主,万一女主惹恼了“恶毒婆婆”,只怕小命不保……】
我无视了弹幕的警告。
把还没发生的事,当成凭空捏造的罪名加在一个人身上,未免太不公平。
而且,他们猜错了。我并非要对沈夫人强行推销。
沈夫人身后的守卫见我鬼鬼祟祟地往她身边靠,立刻警惕地把我按住。
“哪来的野丫头!不好好在后面排队,竟敢往前冲撞我们夫人!”
弹幕都盼着世子能及时出现,救我于危难之中。
可惜,此刻的成渊早就嫌施粥无趣,在沈夫人眼皮底下溜走,跑到城外打猎寻乐去了。
而帮我解围的,正是他们口中的“恶毒婆婆”。
“放开她。”
沈夫人轻轻一摆手,守卫马上退到一旁。
她弯下腰把我扶起,温柔地拍去我身上的尘土,轻声问道:“想来你是饿坏了,才不顾规矩跑到前面来。”
“瞧瞧这蜡黄的小脸,也不知饿了多久了?”
沈夫人正想吩咐身旁的丫鬟给我拿热粥,我却又跪了下来。
“不,我不是来领救济的!”
我穿着朴素,小心翼翼地拿出怀里的荷包,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我娘说,夫人是大好人,可我们没什么钱,买不起特别好的布料,这是娘用积蓄能买到的最好料子了,娘说兰花代表品德高尚的人,就绣在香囊上了。”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沈夫人,坚定地说:“娘还带我去了寺庙,给这香囊开了光,送给夫人留作纪念,希望能保佑夫人平平安安。”
说完,沈夫人眼眶泛红,惊喜地接过我手中的荷包。
可还没等她开口,我就脚底抹油跑掉了。
正如我所料。
香囊是中午送出去的,沈夫人晚上就找上门来。
她带着一身寒气进了门,径直走向娘亲。
“你可真难找!想送我东西,为何不自己来,偏让个孩子来!”
弹幕飘过一句话:
【完蛋了!女主娘以前好歹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恶毒婆婆”肯定是听说过她以前那些不光彩的事,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娘亲惶恐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我身份低微,怕有损夫人的颜面,所以不敢冒昧露面。”
我早就料到沈夫人会来。
也提前告诉过娘亲该如何回应。
毕竟,这是我们母女的翻身之战。
沈夫人的目光在屋内简陋的陈设上扫视一圈,语气反而缓和下来:
“既然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人,既然你把我引到这儿,不妨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
娘亲身体微微颤抖,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
“民妇听说夫人在京中开办了善堂,里面大多是逃难来的女子,我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想尽一份微薄之力。”
“听说夫人正在四处寻找师傅,想让善堂的女子学门手艺,日后能靠自己生活,民女想毛遂自荐,教导那些女子刺绣的技艺……”
娘亲有些不自信地说完这番话。
再抬头时,沈夫人早已热泪盈眶。
沈夫人是个胸怀大义的女子,凡事都亲自过问、处理。
这样的人,又怎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产生敌意呢。
我只能把弹幕所说的解释为——没有哪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倾尽全族之力培养出来的儿子,娶一个只靠美貌上位、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妻。
7
如今我与她偶然相遇,她没必要刁难我。
相反,她还能成为我和娘亲的引路人。
沈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娘亲的眼神越来越亮。
“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你的手艺比京中大部分绣娘都强,更何况,有身份、手艺又好的师傅,谁会愿意去我的善堂呢?你能主动找到我,我还觉得相见恨晚呢!”
沈夫人像遇到知音一样,拉着娘亲说了好多话,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娘亲。
娘亲悄悄看了我一眼。
我朝她用力点点头,比了个耶的手势。
【妈呀!女主好聪明,居然把“恶毒婆婆”变成了靠山!这下没人敢欺负她们了!】
【别那么刻板嘛,没有人天生就是“恶毒婆婆”,这分明是女性之间的相互理解,我都感动哭了!女孩之间的情谊太美好啦!】
【之前说女主只能靠男主改变命运的,这下打脸了吧。谁说女人只能依靠男人?沈夫人给女主的娘亲提供施展技艺的平台,女主凭借营销头脑让产品畅销,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这才是真正的女性励志故事!】
弹幕里总算有正常的评论了。
我刚把想法告诉娘亲时,她不愿意欺骗沈夫人。
可听我说“这世上有很多像我们一样,因为一时犯错或者遭遇天灾人祸而受苦的女子,我们算幸运的了”,她又答应了。
这些好听的话虽是我教娘亲说的,但又何尝不是她的心里话呢?
谁能拒绝在赚钱的同时还能做善事呢?
在沈夫人的安排下,我和娘亲搬到了京城的济生堂。
可在封建时代,女子想要自立谋生、赚钱,面临的非议和困难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沈夫人把绣品放到侯府名下的绸缎庄售卖。
可顾客只要有看中的,要么嫌弃这是善堂女子绣的,上不了台面;要么觉得绣品不是名家之作,价格却虚高。
所有绣品都滞销了,被堆在角落里落灰。
沈夫人和娘亲聊天时,连着叹了好几口气。
“原本想着能帮大家找条活路,让每个人都学门手艺自力更生,没想到弄巧成拙,让大家的努力都白费了……”
娘亲低着头,欲言又止。
虽然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安慰。
这时,我自告奋勇,请求沈夫人让我到布庄帮忙几天,我一定能想出办法把这些绣品都卖出去。
沈夫人一开始不太愿意。
她觉得小孩子就该在书塾好好读书。
何况我虽然在京中待了三年,可也不该过早掺和大人的事情。
但听娘亲说我从小就鬼点子多,她只好无奈地让我试试。
我在玲珑布庄守到第三天的时候。
太后的养女瑶宁郡主,在一群仆从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通过弹幕我才知道,原来瑶宁郡主就是我未来最大的情敌,是沈夫人给世子选的正妻。
成渊我见过几次。
如今他十八岁了,浑身透着花花公子的气息,后院那些漂亮丫鬟几乎都被他欺负遍了。
怎么看都不像弹幕里说的那样,是个宠妻狂魔。
好在我每次陪娘亲到侯府送绣品时,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没被他盯上。
我咬咬牙,心想成渊还真是艳福不浅。
瑶宁郡主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她往那儿一站,身姿优美,像只骄傲的花孔雀,说她是京城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我看看自己寒酸的模样。
天天都是上白下黑的打扮,不禁有些怀疑。
未来,我真能和她相提并论吗?
8
弹幕见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忍不住提醒我。
【女主还在那儿傻看呢,瑶宁郡主可不像沈夫人那么好哄,别看她只有十四岁,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就算东西的主人死了,她也要把骨灰挖出来欣赏完再撒掉。】
【现在她年纪小,手段还没那么狠,等她嫁进侯府,女主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如果不是女主身体好,早被她折磨死了,哪还能活到最后笑呢。】
我正感慨的时候,瑶宁郡主一眼就看到了我。
她指着我的额头,颐指气使地说:“就你吧,看着挺机灵的,过来伺候我。”
看了看她身上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我应了一声就迎了上去。
这哪是什么蛮横郡主,分明是我的大金主啊!
在我的再三保证下,玲珑庄的掌柜很不情愿地把店里的布料和衣服全都换了一遍,换成和京中其他小店铺差不多的普通款式。
放眼望去,除了一条娘亲与其他绣娘一起绣成的精美披肩,其他绣品都显得平平无奇,十分俗气。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就算是团烂泥,经过包装,也能变得像宝贝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对比效应”。
果然,郡主一眼就看到了被我放在角落里的那条真丝刺绣披肩。
我在现代的展会上见过不少古法刺绣披肩,这条披肩是在我的描述下,十几个绣娘花了大半年才完成的杰作。
只要借助郡主的名气,再稍微营销一下,肯定能大卖。
瑶宁郡主疑惑地盯着我,眉头微皱,问道:“其他的衣料和衣服都是流行款式,并不稀奇,可为什么这件绣工精细、用料讲究的东西,却被你们放在那儿蒙灰呢?”
我低头摆弄着衣角,欲言又止。
“郡主问你话呢,还不快说,不想活了吗?”
旁边的嬷嬷厉声喝道。
【女主这下踢到铁板了。】
【呜呜呜,好可怕,小小年纪就这么凶狠,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女主真的能斗过她吗?】
谁说我要和她斗了?
瑶宁郡主还不知道,她即将被我忽悠呢。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疑问。
9
我缓缓抬起头,脸上适时流露出一抹委屈之色,说道:
“郡主,容我解释一下。这是谢家小姐在玲珑庄定制的披肩,绣娘们刚刚完成制版,才送了过来,我们还没来得及告知谢小姐前来验收……”
“大胆!”郡主那凤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悦。
要知道,谢云舒可是郡主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为了参加半个月后的皇家诗会,瑶宁郡主几乎踏遍了京城所有的衣料庄子,一心想要在诗会上光彩照人,狠狠打压谢云舒一番。
我身体颤抖着跪了下去,接着解释道:“玲珑庄一直有个规矩,贵人的定制款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谢小姐要求这条披肩既能凸显华贵优雅的气质,又不能过于张扬。绣娘们熬了大半个月,可谓是费尽了心血。”
“要是谢小姐来到玲珑庄,我们交不出货,那可就要坏了名声了……还请郡主另选一款吧。”
其实,我是故意这么说的。
郡主似乎也察觉到了我话语中的破绽。
“你是说……这披肩做好之后,她还没见过?”
我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没有明确回应。
“这么说来,你这披肩算得上是京城最奢华的一份喽?”
我眼中满是期待,拍着胸脯向她推销道:“那当然了,郡主若是有兴趣,不妨随小人到后面看看布匹的样式。不管是衣裙还是披肩,我们都能做出更精致的款式!”
“你是不是疯了?竟敢让本郡主等着。”瑶宁郡主慵懒地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守卫上前把那披肩拿走。
“谢云舒长得平平无奇,才华更是比不上我,这披肩放在她身上简直就是浪费。反正她也还没验货,你们再为她赶制一件就是了,这一件,本郡主出双倍的银子买下。”
瑶宁郡主高高昂着头,就像一位打了胜仗的将军。
掌柜被我这忽悠人的手段弄得一愣神,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这场戏,还有最关键的一步——
一定要让顾客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我一下子跪了下去,紧紧抱住郡主的大腿,带着哭腔说道:“郡主……您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谢小姐……要是让谢家知道了,我们玲珑庄可就完蛋了。”
我真诚地看着她,说道:“下次,下次郡主您来的时候,我一定把最好的行头都给您留着!还会给您打折!”
我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在郡主看来,就是她狠狠地压了谢家小姐一头。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哭丧着脸,比哭还难看。”
她的神情更加得意,付钱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女主也太精明了吧?满肚子都是心眼儿。人家谢小姐虽然是玲珑庄的老主顾,但从来没定制过什么东西。女主为了把货卖出去,什么话都能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