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她周末去民政局复婚”“总裁,夫人不想复婚还偷偷生崽了”
发布时间:2025-07-20 03:09 浏览量:1
“这是两位的离婚证,请收好。”
“谢谢。”
厉瑾深最后深深地凝视了姜枣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过往的争吵,以及最后他那句“离婚吧,我累了”,都那么清晰地刻在记忆里。
姜枣现在腿还疼着,走路都要皱眉头——昨天晚上是她和厉瑾深的最后一夜,他凶狠霸道,她今天差点下不了床。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她好闺蜜徐苗苗打来的。
姜枣端着酒杯去找徐苗苗喝酒。
徐苗苗看了看姜枣放在桌子上的离婚证,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你俩来真的?”
“嗯,真离了。”
徐苗苗仍不敢相信:“厉瑾深那么爱你,怎么舍得和你离婚?”
姜枣眼神一沉:“他说不爱了。”
徐苗苗追问:“他外面有人了?是你之前和我提过的那个姓崔的女人?”
姜枣摇头,眉眼间尽是疲惫:“不知道,以后他爱怎样怎样,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又灌了一口酒下肚,她皱了皱眉头,不知怎的,胃里突然泛起一阵反胃的感觉。
徐苗苗无奈地叹气:“果然啊,这闪婚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姜枣沉默了。
她和厉瑾深的相遇,始于两年前……
和前任渣男分手后,她心情跌到谷底,和久未联系的朋友约了顿烤肉聚餐。当时厉瑾深也在场。
他高大帅气,英俊的眉眼泛着冷冽的气息。吃完饭后,厉瑾深主动向姜枣要了联系方式。
两人聊了整整一个多月,姜枣察觉出这个男人对她的关心和体贴。他约她见面,她却态度不冷不热——那时她没心思再谈感情。
直到那天晚上,在微信上,她醉意上头,给厉瑾深发了条语音。
“厉瑾深……你是不是喜欢我?”
“喝酒了?”
“你就说,喜不喜欢我吧?说啊!为什么天天陪我聊到凌晨两点半还不睡,为什么给我送玫瑰花……”
“我来找你,这种事我不喜欢在手机上说。”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当时都凌晨三点多钟了,他不可能来。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来了,在她家楼下,宝马车就停在小区门口。
那天夜风刺骨,她看见他耳朵都冻得通红。
也许是酒意上头,她请他进了家门。
那一晚,她踮起脚尖,环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女人的初次,终身难忘。
事后的疼痛难忍,她半开玩笑地说了句:“你得对我负责。”
厉瑾深低声应了句:“好。”
或许是他低沉的嗓音温暖了她的心,又或许是哪根筋搭错了,她冲动之下,和厉瑾深闪婚了。
结婚当天,他就给她的无名指上套了枚戒指,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厉太太,这回你可把我套牢了。”
那时,她二十二岁,他二十五岁。
如今,她二十四岁,他二十七岁。
两年的婚姻生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这么收场了。
姜枣举杯,到了嘴边的酒却变得有些苦涩。
徐苗苗问:“你俩离婚的家产怎么分?你可比厉瑾深有钱两倍呢。”
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姜枣是妥妥的白富美,从小衣食无忧。虽然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可两人都很有钱——姜枣大学时一个月生活费就有十万块,名下有三辆保时捷。
厉瑾深呢,长得帅气不假,但他在一家公司做经理,论财力,远比不上姜枣。作为好闺蜜,徐苗苗很担心分家产时姜枣会吃亏。
姜枣说:“他选择了净身出户,那套婚房是他买的,他说不要了。我也不要,他的东西就该归他。不过,他以后应该不会留在南帝了吧。”
“厉瑾深,”
“路不同了,愿你一切安好。”
这是姜枣对厉瑾深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那天起,姜枣再也没见过厉瑾深。
两年半后。
【帝景集团执行长厉瑾深,今日正式回归南帝市,参与集团董事会决策。据悉这位厉总,仅用两年时间便成立上市公司与自主品牌,年仅二十九岁,成为南帝市最年轻的……】
剩下的话,姜枣没听进去。看到这条新闻时,她嘴里正啃着的红富士苹果,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呆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屏幕上那个男人英俊逼人,气质沉稳而冷漠,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更显坚毅,漆黑的眼眸多了几分沉稳。被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围堵采访,他淡淡地说了句“不接受采访”,便上了车,镜头里只剩下一个伟岸的背影。
姜枣恍惚极了。
两年半了!自离婚后,他们再未见过面。
他更帅了,气质也更出众,举手投足间透着的矜贵,短短时间便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公司刚上市不久,年营业额已达数百亿,身价至少也得上百亿了吧?
“妈妈,电视上这个叔叔好帅呀!”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歪着小脑袋,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的小家伙,正是她的儿子姜明扬——小名阳阳,马上就要满两岁了。
姜枣盯着厉瑾深的身影,脱口而出两个字:“厉总!”
小家伙认真地点点头,看着和厉瑾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有模有样地学起姜枣:“厉总……”
“这叫什么呀……”姜枣这才回过神,轻咳了一声,赶紧关掉电视,催促着小家伙:“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啦!”
小家伙瘪了瘪小嘴:“又要吃大米粥呀……”
姜枣挑眉:“有得吃就不错了。”
小家伙又瘪了瘪小嘴,眼睛里闪着星星般的光:“别人家的妈妈……会做好吃的肉肉……”
姜枣挑了挑眉梢:“那你去找会做饭的妈妈呀,反正你妈妈我是不会做红烧肉的。”
小家伙捏住小鼻子,可怜兮兮地吃着面前的白粥。
这个奶白奶白的小娃娃,正是姜枣的儿子姜明扬。离婚后不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时候,她整个人都慌了神——那时都已经离婚了,更何况厉瑾深早就离开南帝了!
陪在她身边、知道孩子存在的,只有她的好闺蜜徐苗苗。
她最终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户口落在了自己名下。
这孩子和他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洁癖重,饮食清淡,特别讨厌螺蛳粉、臭豆腐这类食物。每次她吃螺蛳粉,姜明扬就会捏住小鼻子,满脸都是厌恶和抵触。
姜枣端起面前的碗,满足地喝了一口螺蛳粉的汤,然后把螺蛳粉凑到姜明扬面前:“你就尝一口,可好吃了。”
“我才不要!我才不要吃屎!”姜明扬把小鼻子捏得更紧了。
姜枣彻底无语了:“和你爸简直一个样。”
姜明扬嘟囔了一句:“那我爸爸人呢?”
姜枣抽出纸巾轻轻擦拭嘴角,神色如往日般淡然:"不是早和你说过么,你爸又老又丑,我不要他了。"
姜明扬拽着她的衣袖晃了晃:"那你快给我找个新爸爸呀!我要会做肉肉的、还要和电视里叔叔那么帅的爸爸!"
"咳咳——"姜枣冷不防被呛得咳嗽起来,端起水杯抿了口。厉瑾深确实会做饭,而且手艺堪称一绝。
正想着,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姜枣瞥了眼来电显示,划开接听键。
"怎么给你发消息也不回呀?宋青逸给你的生日邀请函,你没瞅见啊?"电话那头传来徐苗苗的抱怨。
宋青逸是姜枣的大学同窗,两人关系向来不错。这周末是他生日,特意邀了姜枣和徐苗苗去聚聚。
姜枣沉默片刻,才开口:"我就不去了。"
当初正是在宋青逸办的烤肉派对上,她第一次见到厉瑾深。可以说,她能和厉瑾深走到结婚那步,宋青逸算是半个红娘。如今宋青逸过生日,她实在拿不准厉瑾深会不会到场——毕竟两人离婚两年多,早跟陌生人没两样了。
"你必须去!宋青逸都打了好几个电话了,非让你去不可。你去年就没露面,人家这回真生气了。"
"麻麻,麻麻——"姜明扬突然扯住姜枣的袖子,指着桌上生日邀请函的名字,"小兔子骑着滑板车,这个字念啥?"
"念:逸。"
姜明扬聪明得很,说话识字都比同龄孩子快。姜枣总觉着儿子是随了自己的,语言天赋远超常人。
徐苗苗在电话那头听见动静,轻笑出声:"阳阳我帮你看着!你甭担心厉瑾深,人家现在是大总裁,跨国集团的CEO,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就算宋青逸想请,他也肯定没空来。"
说着也不等姜枣回应,自顾自道:"就这么定了,我过会儿来接阳阳。"
姜枣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要出门就得买新衣裳,当妈之后才懂柴米油盐的贵,她已许久未添置新衣。车库里的车早卖得差不多了,只剩辆保时捷卡宴还留着。
夜里——姜枣收拾妥当便独自出了门。
五星级饭店门口,姜枣停好车,抬头便看见宋青逸的座驾。在服务员引领下,她来到"玫瑰厅"包厢前,推门而入。
"哎呦喂,这是哪位大美人!你能来给我庆生,真是稀罕得很!"宋青逸嘴角噙着笑意,迈着闲适的步伐迎上来,瞬间打消了姜枣的顾虑。
面对宋青逸的调侃,姜枣笑着与他简单拥抱:"路上堵车,来晚了。"说着将给宋青逸和徐苗苗准备的礼物一并递过去。
她环顾四周,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厉瑾深不在。
宋青逸招呼她落座,在座的都是大学同学,除此之外还有宋青逸的几个发小、朋友,姜枣并不熟悉。
"老宋,这位美女是谁啊?"几个陌生男人打量着姜枣。
"我们南帝大学的系花!别看了,人家早名花有主了。"
姜枣险些被水呛到,她有谁的主了?
宋青逸看了眼手表:"还差个人,怎么还不来呢?该不会放鸽子了吧。"姜枣刚要问是谁,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路上堵车,来晚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姜枣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恍如隔世。
两年半了。
她没有立刻抬头,而是淡定地放下水杯,整理好情绪,嘴角扬起一抹得体的笑,这才抬眼望去。
和旁人一样,她微笑又平静地看向厉瑾深。他穿着件黑色长款大衣,裹着挺拔的身躯,眉眼间透着凌厉,刚毅的轮廓在灯光下更显深邃。周身散发着久居高位者特有的沉稳气场,运筹帷幄的内敛感扑面而来。
姜枣打量他时,厉瑾深却没看她。他先和宋青逸说了句"生日快乐",眼神这才随意落在姜枣身上,目光有一瞬的停顿。
"你也来了。"他的语气自然又随意。
"好久不见。"姜枣接话。
怎么感觉他更俊朗了,也清减了些?她端起水杯又抿了口,掩住眼底的自嘲。
宋青逸安排座位时,姜枣在心里暗骂——这杀千刀的竟让厉瑾深坐在她旁边!
她如坐针毡,悄悄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宋青逸却邪笑着开口:"你们夫妻之间还这么客气呢。"
姜枣瞪了他一眼,让他少贫嘴。宋青逸无视她的眼神,朝厉瑾深的方向努了努嘴:"我刚才不是说这位美女名花有主了吗!就是帝景国际的总裁,厉瑾深!"
"我的天呐……他就是厉瑾深?"
"老宋,你这人不地道啊,怎么不提前说?"
"就是啊,早知道该给厉总准备份见面礼!"
在座的几个陌生男人,有的不认识厉瑾深,赶忙凑上去巴结,纷纷给他倒酒,嘘寒问暖。
"厉太太真是绝世大美人,和厉总您真是天造地设!"
讨好的话也飘到了姜枣耳边,酒杯跟着递到她面前。还没等姜枣开口,厉瑾深便淡淡道:"她酒量不好,喝不了。"
"大家别见怪,我这兄弟就是护妻!"宋青逸顺着厉瑾深的话打圆场,"来,喝酒喝酒!"
姜枣实在待不下去了,倏地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她起身从厉瑾深旁边走过,丝袜擦过他的黑色长裤,静电摩擦让小腿传来一阵酥麻。她羞得耳尖发红,快步往门外走。
刚才那股静电,让厉瑾深不自觉地交叠起双腿,喉结滚动喝了口茶水。
这么久没见,她的身材还是那么曼妙婀娜。
姜枣躲进洗手间,才敢大口喘气。这该死的丝袜,早知道今天就不穿了。
她真想立刻离开这儿,一想到前夫的气息,心跳就快得像要蹦出胸腔。她掏出手机给宋青逸发消息:"我有急事,先走了!"
宋青逸很快回复:"啊?你外套还在这呢!"
"你帮我拿出来吧!我在电梯这边,就不进去了!"
姜枣是真的不想再回去。好端端来给宋青逸庆生,早知道前夫也在,打死她都不会来。
没一会儿,宋青逸抱着她的外套出来。姜枣接过外套,抬脚用高跟鞋尖轻轻踢了下他小腿。
"嗷!你拿高跟鞋踢我,想谋杀寿星啊!"
"杀了你才好,你明知道我和厉瑾深离婚了,还邀请他过来,又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故意的吧?欠揍!"
宋青逸揉着小腿直呲牙:"他是我兄弟,你也是我老铁,我这不是想撮合你俩复婚吗!"
"我和厉瑾深彻底没可能了,就算和狗复婚也不会和他复婚。"
姜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全然未觉身后悄然立着道颀长身影。直到转身离去时,才撞见前夫森冷的面容。
宋青逸清咳一声,识趣地后退半步:"二位慢慢谈,我先撤了。"
姜枣:"……"
厉瑾深凝视着眼前人,幽深瞳孔泛起探究的涟漪:"别误会,今日并非为你而来。"
"明白。宋青逸倒是有心,可惜用错了法子。"
"嗯。"厉瑾深声线冷肃,"他倒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姜枣斜睨他一眼,客套道:"还没恭喜厉总创立新公司,往后该称您厉总了。"
厉瑾深喉结滚动,嗓音透着薄凉:"多谢。"
对话戛然而止。姜枣走向自己的白色保时捷,这辆开了数年的旧车在阳光下泛着哑光。忽见黑色幻影缓缓驶来,车头金标刺得她眯起眼。
"上车,送你。"厉瑾深降下车窗,后座空间开阔得能容六人。
姜枣盯着那抹金标怔神。曾几何时,他搂着她许诺:"定要让你坐上劳斯莱斯,我的厉太太绝不能受半分委屈。"
"不必,我自己有车。"她指尖拂过保时捷引擎盖,金属凉意沁入掌心。
"关于房子的事。"厉瑾深突然开口,司机默契升起隔板,"绿城那套过户给你两年,为何从未入住?"
姜枣眨眼:"你怎知?"
"物业费与暖气费皆由我支付。"他剑眉微蹙,"物业说从未见人进出。"
"我又非无栖身之所。"她顿了顿,"何况……"
"何况什么?"
"离婚便该彻底,岂能赖在前夫房中。"姜枣抚过紫薇花园的钥匙,那是祖父母留下的老宅。
厉瑾深眼底闪过失落:"那套房子地段更佳,原以为你会常住。"
"协议写明各归其主,我尚有底线。"
他忽然扯动嘴角露出讥诮弧度:"既如此,我便放心出售了。"
"请便。"姜枣托腮望向窗外,车内温度骤降。她试图缓和气氛:"伯母近来可好?"
"尚可。"厉瑾深瞥她一眼,视线转回文件。
"你那前女友……"姜枣话未说完,便被犀利目光截断。厉瑾深捏着杂志的手背暴起青筋,她耸肩改口:"离婚后你爱与谁相好皆自由。"
"闭嘴。"他翻动纸张的声响在密闭空间格外清晰。
劳斯莱斯最终停在紫薇花园门口。姜枣刚要推门,厉瑾深突然开口:"不邀我上去坐坐?"
她指尖微颤。阳阳此刻该由徐苗苗照看,但绝不能让厉瑾深发现孩子存在,否则抚养权之争在所难免。
"不必了。"她垂眸整理衣摆,"厉总日理万机,不敢耽误。"
厉瑾深扯出冷笑:"也是,离婚两年,我连条狗都不如了。"
"你……"姜枣正要解释,却被他冷声打断:"不必。"
她甩开车门,回头道:"祝厉总财源广进,往后不必再见。"
"好。"厉瑾深喉头滚动,字如碎冰。幻影扬长而去,尾灯在暮色中划出两道血痕。
姜枣踩着高跟鞋奔向单元门,直到确认厉瑾深离开才松了口气。开门瞬间,空荡房间让她心头一紧——阳阳竟不在!
徐苗苗电话适时响起:"阳阳睡啦!今晚留我这儿!"
"你出卖我?"姜枣扶额。
"什么?"徐苗苗呛咳,"厉瑾深也在聚会?宋青逸那厮说可能到场,我以为大老板不会去……"
"别提他!想撮合我们复婚?"姜枣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可乐。
"他两年未交女友,定是心里有你!"徐苗苗压低声音,"现在又有钱有势……"
姜枣握着易拉罐的手收紧:"不可能复婚。"
那些争吵与疲惫如潮水涌来。桥归桥路归路,才是最好的结局。
"遵从本心就好,我永远挺你。"徐苗苗轻声说。
姜枣眼眶发热。阳阳暂时托付给徐苗苗,她得继续为生活奔波。媒体公司运营部的工作虽乏味,却是唯一的经济来源。
父母早已组建新家庭,断言不再资助。当初为爱冲动嫁给厉瑾深,离婚后独自生下阳阳,这些事她从未向双亲提及。尤其在朋友圈刷到母亲与新生女儿的合照后,更觉无必要打扰。
手机突然震动,是厉瑾深发来的消息:【房子已挂中介】
姜枣盯着屏幕,指尖悬在删除键上。窗外霓虹闪烁,如同他们破碎的婚姻,永远拼不回完整的形状。
都各自有了家庭,她却像局外人般格格不入,何必去凑那份热闹。
唯有夜深人静时……她会想起母亲!
"运营部全员集合,开早会!"
部长一声令下,办公室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声叹气。
姜枣猛然回神,发现自己也混在哀叹的人群里。自打天蒙蒙亮,时间就不再属于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活脱脱像根无形的绳索,将她困在公司这座牢笼。
"帝景集团创始人兼CEO厉瑾深,堪称全南帝市最难攻克的采访对象。"
"这是他的背景资料。"
"大家都仔细看看,"
"若能拿下他的独家专访……"
大屏幕突然亮起厉瑾深的影像。
霎时响起一片犯花痴的惊叹声……
那张俊朗到挑不出瑕疵的面容,矜贵疏离的气质,活脱脱像万丈红尘中破土而出的青松。
姜枣无奈地扶额,为什么今早的例会主题竟是这个男人?
"姜枣!"
"到!"姜枣条件反射地举手。
运营部长顶着标志性的地中海发型,甩过来一份文件夹。
"关于帝景集团的专访企划,你仔细研究下。散会后立刻联系他们总裁办,务必争取到采访机会。"
姜枣如遭雷击,当场提出抗议:"凭什么是我?"
"全部门就属你声音最甜!"地中海部长拍板定音,"除了你,没人能担此重任!"
姜枣猛地咳嗽起来:"部长!我感冒发烧嗓子哑,现在说话跟破锣似的,您换个人成吗?这活我真干不了!"
"就是拨个电话的事,你怎么就撂挑子?专访成了给你涨薪!"
"散会!"部长根本不容反驳。
众人用复杂的眼神目送姜枣——有人羡慕她天生丽质声音甜,有人暗自同情这烫手山芋,搞砸了饭碗都难保。
姜枣苦着脸:"……"
她都两年没跟厉瑾深通过话了!
昨夜才咬牙切齿地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今天就要主动贴上去?
"陈香,救命!"姜枣拽住邻座同事,"你帮我打这个电话行不行?请吃大餐!"
陈香凑过来拍她肩膀:"别怕,帝景集团总裁从不接受采访,听说他们总裁办电话根本打不通。"
姜枣将信将疑:"真假的?"
陈香压低声音:"不信你试试?他们总裁就是个冰坨子。"
姜枣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公司专线拨了过去。
嘟嘟嘟的忙音持续良久,就在她准备挂断时——
"喂?"
那道熟悉得刻进骨子里的磁性嗓音,透过听筒直击耳膜。
姜枣心跳漏了半拍,心里早把对方骂了千百遍。
这明明是总裁办专线,怎么本人接电话?
"喂?"对方又问,语气慵懒却耐心十足。
姜枣捏着鼻子装出憨厚声线:"请问是帝景集团吗?俺是不是打错电话啦?"
听筒里传来轻笑:"前妻,装熊二可不像你。"
姜枣:"……"
厉瑾深:"有话直说,装什么傻?"
姜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硬着头皮开口:"新锐传媒想为您做个事业专访,不知您方不方便……"
"没空。"干脆利落的拒绝。
"明白了,那就不打扰。"姜枣作势要挂。
"不再争取下?"对方语气突然带点戏谑。
姜枣咬碎银牙:"您都说没空,我哪敢耽误您金贵的时间,祝您日理万机。"
刚要挂断,厉瑾深慢悠悠补了句:"求人的态度,就这?"
姜枣攥紧拳头,为了养儿子忍辱负重:"厉总行行好,求您考虑下采访……"
声音甜得能掐出水。
听筒里传来窸窣声,似是有人凑近,厉瑾深声音忽远忽近:"在开会,发消息说。"
电话断得干脆。
姜枣盯着黑屏的手机,陈香已经惊掉下巴:"你刚在跟厉瑾深通话?他本人接的?"
姜枣有气无力地点头。
陈香激动得直拍大腿:"天呐!你这运气绝了!"
姜枣可不觉得幸运,这个阴魂不散的前夫哥。
她转向部长汇报:"厉瑾深说没空!"
地中海部长眼镜都吓掉了:"他亲自接的电话?"
姜枣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他说没空。"
部长却两眼放光:"能接你电话就有转机!刚才是不是态度不好?重新打!态度放软!"
"部长……"
"立刻!马上!"
姜枣:"……"
这世道,钱难挣,活难干。
第二次拨通,厉瑾深声音透着讥讽:"又什么事,前妻?"
姜枣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厉总,专访的事……"
"求我。"
姜枣:"……"
"不求?那免谈。"
姜枣闭眼咬牙:"求您了厉总……接受采访吧……"
声音甜得发腻。
听筒里传来低笑,夹杂着会议现场的嘈杂,厉瑾深声音忽近:"在开会,发信息说。"
电话再次挂断。
姜枣看着黑名单里的号码,用公司企业号发去公事公办的消息。
厉瑾深秒回:"怎么不用自己手机?"
姜枣:"工作号联系客户。"
厉瑾深:"换你私人号码。"
事儿精!
曾经都是她拿捏这个男人,如今竟反被将一军!
姜枣硬邦邦回复:"谈工作!"
厉瑾深:"工作怎么谈?见面谈?可某人说过老死不相往来,我很为难。"
姜枣终于尝到搬石砸脚的滋味……
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
"下班见面谈。"她快速敲下回复,倒扣手机。
临近下班,徐苗苗突然来电:"明扬发烧了,在儿童医院!"
姜枣抓起包就往医院冲。
病房里,小家伙额头上贴着退热贴,小脸烧得通红,护士正在扎针。
姜枣缴费排队,楼上楼下跑得气喘吁吁。
徐苗苗要赶去约会,姜枣连声道谢送走闺蜜,独自守着病床。
手机震动,厉瑾深来电显示闪烁。
姜枣接起时带着鼻音:"喂?"
对方沉默两秒:"感冒了?"
"没事。您有事?"
厉瑾深:"不是要见面?地点。"
姜枣蹙眉:"改天,今天走不开。"
听筒里传来磨牙声:"姜枣!"
"耍我很好玩?"
"你真当我还像从前那样爱你?"
姜枣握着听筒的手微微发颤,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忙音。她苦涩一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厉瑾深最后那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他果然还在意那件事,离婚前那个醉醺醺的夜晚。
那天她借着酒劲说了太多伤人的话,像把锋利的刀,生生割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温情。没过多久,他就递来了离婚协议书,眼神冷得像冬日的寒潭,说再不会爱她了。
……
夜色漫过窗棂时,姜枣才从混沌中醒来。床头小夜灯在墙上投下暖黄的光晕,她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走到儿童房门口。小家伙儿蜷成虾米状,呼吸间带着奶香,额头的退烧贴已经卷了边。
"麻麻……"晨光初现时,姜明扬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姜枣快步过去,掌心贴上他额头,触感温凉。"退烧了。"她松了口气,指尖划过儿子泛红的眼尾。
"饿!"小家伙儿挺直腰板,肚子适时发出"咕噜"声。姜枣变魔术似的端来白粥,米粒煮得绵软,飘着几缕肉丝。姜明扬的小脸立刻皱成苦瓜:"又是白粥哇……"他吸了吸鼻子,"俺都感冒了……"
姜枣被逗笑,指尖点了点他鼻尖:"正因感冒才要喝粥。等你好了,带你去吃黑椒牛排,蒜蓉龙虾,还有会拉丝的榴莲披萨。"小家伙儿咽了咽口水,捧起粥碗咕咚咕咚喝起来,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
医院走廊飘着消毒水味,姜枣抱着裹成粽子的姜明扬穿过人群。输液室里此起彼伏的哭闹声中,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对话:"这孩子真乖,爸爸抱得稳当。"转头看去,是位年轻父亲正轻拍孩子后背。姜明扬突然扭动身子:"麻麻,我不喜欢医院,我们回家嘛!"
"吃完早餐让医生叔叔检查,没问题就能出院了。"姜枣替他拉好外套拉链,指尖触到他后颈的汗意。最近支原体病毒肆虐,儿童门诊挤满了咳嗽发烧的孩子,有个小女孩哭得喘不上气,妈妈急得直抹眼泪。
回家的路上,姜明扬扒着车窗看外面飞驰而过的梧桐树:"你快给我找个爸爸吧!"他突然扭头,圆溜溜的眼睛映着夕阳,"不然我长大了,你就抱不动我了。"
姜枣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颊:"瞎说,天底下哪有妈妈抱不动自己孩子的。"
"那我十岁咧?"小家伙儿掰着手指,"你还能抱得动我嘛?"
"当然!"
"二十岁咧?"
"当然!"
"一百岁咧?两百岁咧?"
姜枣笑着摇头,没忍心告诉他人类寿命的极限。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会流动的剪影画。
安顿好儿子睡下,姜枣才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她深吸口气,编辑信息:【厉总,实在抱歉今日失约,明日可否补上采访?】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心跳莫名加快。
消息石沉大海。
她咬了咬唇,又发一条:【厉总行行好,我们公司真的很需要这次采访,您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指尖悬在发送键上良久,最终还是点了出去。
第二天下午,姜枣踩着高跟鞋迈进公司时,运营部部长正叉腰站在前台。看见她瞬间,那张圆脸绽开菊花般的笑容:"小姜啊!你可真是咱们部门的福星!"他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她肩头,震得她肩胛骨发麻。
"厉总不仅答应了采访,还指定要你做主持人!"部长眼睛眯成缝,"采访稿在会客室,赶紧准备准备,别给咱们运营部丢脸!"
姜枣懵懵懂懂接过稿子,直到推开会客室雕花木门,看见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才如梦初醒。
"厉总好。"她声音发紧,指尖掐进掌心。
"姜小姐。"厉瑾深颔首,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身形,领带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摄像机红灯亮起的瞬间,姜枣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她照着稿子提问,声音机械得像在读天气预报:"请问厉总为何选择我们公司进行专访?"
"闲得慌。"他双腿交叠,修长手指敲着沙发扶手,尾音带着惯有的慵懒。
姜枣被噎住,余光瞥见摄影师憋笑的表情,耳尖突然发烫。她清了清嗓子继续:"您认为是什么动力支撑您将公司做到行业顶尖?"
厉瑾深突然倾身,黑色瞳孔里映出她慌乱的神情:"因为有个人让我明白,男人没钱,在她面前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姜枣握笔的手一抖,钢笔在纸上划出蓝痕。她快速翻页,声音发颤:"听说您是单亲家庭长大,母亲对您的创业……"
"工作上她从不插手。"厉瑾深打断她,语气突然转冷,"但有些事,她比谁都清楚。"
姜枣心头一颤,想起那个总爱对她指手画脚的老妇人。离婚后她再没踏进厉家老宅半步,此刻却觉得喉头发紧。她低头看稿,最后一个问题赫然在目:【在感情方面,您目前是单身状态吗?】
厉瑾深的目光像实质的重量压过来,她听见自己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男人突然坐直身体,黑色瞳孔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钢笔"啪"地掉在桌上,墨水在稿纸上洇开蓝花。姜枣弯腰去捡,发丝垂落遮住表情。她听见自己说:"恭喜厉总,祝二位白头偕老。"
采访结束时,厉瑾深起身与她握手。他的掌心温热,指腹有薄茧,像从前无数次牵她过马路时那样。姜枣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想起离婚那天,他也是这般平静地松开手,转身走进漫天大雪里。
"姜小姐很适合当主持人。"厉瑾深抽回手,整理西装袖口,"表情管理堪称完美。"
姜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外,部长从身后冒出来:"傻站着干嘛?该追问未婚妻身份啊!这才是爆点!"她望着窗外川流的车海,忽然想起昨天儿子问的话——
"麻麻,等我长大了,你还会爱我吗?"
当时她怎么回答的?
"当然,妈妈会永远爱你。"
此刻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厉瑾深的迈巴赫汇入车流,突然明白有些爱像指间沙,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她转身走向办公室,部长还在身后絮叨,她却只听见自己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一声比一声清晰。
“你们看到了,那位帝景集团的总裁可帅了,又高,目测得有190了吧。”
“这种男人好有安全感啊,我就喜欢an的。”
“别想啦,人家说了已经有未婚妻了,俊男配美女。”
议论的声音,络绎不绝。
平时八卦的时候,姜枣一定会参与几句,今天她却没那个心情参与了。
“姜枣,下班了。”
同事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和厉瑾深再也不可能了,儿子的事情更不可能和他说的!
姜明扬还有点感冒流鼻涕,顺势去医院给儿子买点药。
“您好,总共是三百八十元。”
“哦,微信支付。”
听到滴的一声扣款,姜枣看了看余额所剩无几,眉头皱皱。
有了孩子才知道花钱如流水,处处都攒不住钱的。
车子也没有油了——
去加油站加油,应该加95的,为了省钱,她加了92的。
“车主,您确定吗?您的车子应该加95的。”
“没事加92的就行了。”姜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好的。”
发动车子,准备离开,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比较厉害。
开着开着就听到车子呜呜的一阵声音,察觉到不对劲,然后关了车子,又重新启动。
车子还是发出一阵呜呜呜的厚重声音,紧跟着有一股刺鼻的味道钻了过来。
姜枣的心咯噔一下,赶忙下了车。
应该是车坏了!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小白啊,我的小白你悠着点,你妈妈我没钱才给你吃的92汽油,你不能这么对我吧,就因为一顿饭没吃好,就这么对我啊。”
她环顾四周,心想着能不能看见心软的神,载她一程……
一道LED的车灯晃了下眼睛。
她一愣。
以为是心软的神,她眼神明亮,她笑容满面,她招了招手。
然而下一秒。
西装革履的男人迈开长腿已经下了车。
姜枣看清楚对方的脸,笑容立刻垮掉:“……”
厉瑾深单手抄着兜,慢慢悠悠走了过来,“需要帮助么?”
姜枣抿了抿唇,“不需要。”
厉瑾深看穿了她的窘迫,“车坏了?”
“……”姜枣要面子,说没有!她就是出来透透气!
话音刚落,她的白色保时捷又发出了呜呜呜的厚重声音。
厉瑾深冷笑了一声,让她一边去。
姜枣眼睁睁看着,那只修长如玉的白皙的手,掀开了引擎盖,就那么伸进了发动机里面,好好的手就那么被脏黑的油渍给污染了。
厉瑾深合上了引擎盖,眼底多了几分严肃,叫了她的名字:“姜枣!”
“干嘛啊?”
“好好的车被你开成这样,发动机都能坏了,你还是个女人么?”他的嗓音染上了几分凝重和苛责。
姜枣有些心虚,要面子的她不好意思说她没钱加95汽油,“我两年多没检修了!”
厉瑾深的眉头狠狠一皱,敢情他俩离婚之后,她的车就没检修过。
“以前咱俩在一起,你的车,都是我给你做保养,现在都离婚了,这种事我不能再替你想那么周到,以后你得自己想着。”
“我知道!”姜枣捏了捏指尖。
她不是不想,她是没时间想!
工作忙、照顾孩子……
有时候孩子一生病,一通电话,她开着车,不管不顾的加油门就过去了,当妈了才知道养个孩子多累人。
车什么的,她已经卖了两辆了!
现如今就只剩下这一辆车了,竟然还坏了!
厉瑾深看她有些落寞的样子,他的眼神复杂,“先上我车,你这辆车不能开了,我打电话,叫拖车。”
姜枣叹了口气,也只能先上厉瑾深的车了!
车子启动。
姜枣的手腕撑着额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白,被留在了路边,还打着双闪。
她的小白,陪了她五年多的小白……
厉瑾深看了她一眼:“紫薇花园在宁安路,你跑长江路干什么来的?”
姜枣眼神一闪:“我有点感冒,去医院了一趟。”
厉瑾深打量着她,眉头一皱,“感冒了?”
姜枣敷衍的嗯嗯着:“你找条路把我放下就行,不远,我自己走回去。”
和他坐一辆车,现在觉得可别扭!
忽明忽暗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昏黄的光影。
厉瑾深忽然探过一只手来,抚摸上她的脸,男人修长的手指,让姜枣躲了一下。
厉瑾深似笑非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脸脏了。”
姜枣坐直了,“只是怕你未婚妻看到误会。”
厉瑾深没说话,前面路过一家药店,他让司机停车。
再然后他就下了车,买了一袋子的药之后,塞到姜枣怀里。
“天冷了,注意保暖,尤其是你这个敏感的体格,更要注意。”
他买的药都是结婚的时候,经常给她买的那些,还有暖宝宝和温度计。
姜枣心里揪着疼了下,“你干嘛还要这样,你都有崔莹莹了。”
厉瑾深缓缓地挑眉,“崔莹莹?”
“你前女友的名字不是吗,你不用瞒我,你的未婚妻就是崔莹莹对吧?你要和崔莹莹结婚了,对吧?”
要知道,崔莹莹……
这个女人,在她和厉瑾深的离婚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姜枣现在说起这个名字,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无语和无奈。
之所以无奈,是因为崔莹莹有抑郁症,她总拿着抑郁症当令牌用,仿佛生病了就可以为所欲为,连道德都不顾了。
厉瑾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再提崔莹莹三个字。
只是认真地凝视了她几秒钟,“不吃醋吗。”
姜枣嘴角一扯,“我吃什么醋。”
厉瑾深垂落在身侧的手一紧,“也对,你又不爱我。”
姜枣没说话。
她知道厉瑾深心里有根刺,正如她心里也有刺一样。
算了。
爱不爱的,还重要吗?!绝对、绝对不可能复婚了。
到了紫薇花园的门口。
姜枣准备要下车了。
厉瑾深看了她一眼,她每次就下车最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藏了个男人:“好好照顾你自己,以后,我不可能再管你的事情了。”
姜枣点头点头,“祝你和她,你们幸福。”
话毕,她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正如离婚那天,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民政局。
姜枣回到家。
姜明扬已经睡着了。
把儿子独自留在家里,她也不想这样,可没办法,就连找保姆的钱,她现在都拿不出来,这几年她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没有赚到很多钱,儿子,妈妈对不起你。”
坐在床头,姜枣凝视着姜明扬熟睡的小脸,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
孩子高高的鼻梁骨,薄薄的嘴唇,简直像极了那个男人!
不敢让孩子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都要结婚了,以后他会和别的女人有别的孩子,至于儿子,无论如何,她会好好照顾她的儿子的。
“晚安。我的宝贝。”
姜枣低头,亲了亲姜明扬的脸蛋。
姜枣的那辆车,发动机都坏了,已经送去报废厂了。
她现在没有车了,还得去上班,这是姜枣第一次挤地铁去上班。
一个人从高处骤然跌到谷底,这种滋味是很难受的,在路上,她想了很多。
曾经,她也是开着豪车,享受人生的富家女。
她从小就早熟,从小就知道,要多给自己争取一点利益,不然,亲生父母迟早有另外的家庭,果然。
爸妈再婚后,谁都把她当拖油瓶了。
她仿佛是任何人的累赘,父母谁都把她当累赘,她现在是成年人,她想创业。
到了公司——手机提示她要交物业费了,再过两个月要开始供暖了,也要交供暖费了,处处都是要花钱的。
打开她的手机看了看,余额还剩下一千多块了。
“姜枣,开工资了!”
办公室的同事在吆喝着。
发工资本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姜枣看了看工资条,两眼一黑。
两千五……怎么工资又降了!明明上个月还是两千八的。
陈香拍了拍姜枣的肩膀,“知足吧,你经常请假迟到的!全勤都扣没了。”
姜枣汗,她请假是因为要照顾姜明扬啊……
孩子太小,她又没有那个钱找保姆,而且又不能总交给好闺蜜照顾着。
一个周,姜枣上三天歇四天,是常有的事情!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这点工资,根本就养活不了她自己,更别提养活姜明扬了。
自己创业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下了班之后姜枣掏出手机,打了那一通很久都没打的电话。
“喂,妈。”
“枣枣?”
姜枣张了张嘴,眼睛有点红,“妈我想——”
话没说完,她听到了一道声音,姜枣立刻顿住了。
因为姜枣听见了小孩子的哇哇哭叫的声音。
然后就听见了董亚兰哄孩子的温柔嗓音。
”宝宝乖,不哭不哭。”
姜枣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然后电话那端的嗓音愣了几分,“枣枣,你有什么事情吗?我不是和你说过,你都结婚了,就别给我打电话了吗?”
“我和厉瑾深早就离婚了。”
“什么?”
姜枣深吸了口气,眼圈有点红,”妈,我下班后能见你一面吗?”
那端沉默了几秒钟,“你来我新家找我吧!”
”哦!”姜枣去找董亚兰之前,她先去了一趟商场。
到了新城区。
姜枣在管家的带领下,环顾着这偌大的别墅。
比她小时候住的别墅,大多了,还有管家和保姆。
屋内很敞亮……
此时此刻,她的妈妈董亚兰怀里抱着个小姑娘,在哄着。
比姜明扬还小的孩子,是个女儿!长得白白胖胖的,脖子上还挂着金锁。
姜枣收回目光,再看董亚兰,穿金戴银的,保养很好,脸看着就是打了水光针的。
“你坐吧。”董亚兰并不是很热忱!
“我的妹妹叫什么名字?”姜枣问了句。
“文雅,我老公给起的名字。”
姜枣抿了抿嘴唇,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只手伸到兜里面,攥了攥衣服口袋。
保姆倒来了热茶,茶香袅袅升腾起来。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董亚兰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抵触和生疏。
姜枣开门见山直接就说了,“妈,我不想上班了,我想创业,自己开公司,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就十万块就好了。”
董亚兰的脸色一沉!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从你结婚的时候就和你说好了,你都出嫁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没有再给你钱的义务了,我现在已经有新的家庭,我要对我新的家庭负责。“
姜枣说:“我知道,所以我说是借的,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董亚兰摇头,“你去问你爸借去吧!他有钱,他不能不管你的吧?”
姜枣:“从我嫁给厉瑾深之后,我爸就不管我了,他看不上厉瑾深。因为起初他想让我和一个富二代结婚,那人是个花花公子,风流成性,我不同意,他就生气了。创业这件事,我先联系的你,没联系他。”
董亚兰沉默了两秒钟:“那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也二十五六了,不是小孩子了!”
吆喝的声音太大了,怀里的孩子又哇哇哇的哭了。
董亚兰又开始抱着文雅哄着,恨不得捧在手里怕化了。
眼底流露出来的母爱和温柔,姜枣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
不,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心已经不知道痛了,因为对父爱和母爱,呵呵,她已经麻木了。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我走了。”
她缓缓地站起来,眼角泛起一丝悄然红晕。
“等等。”
董亚兰叫住了她,有些不解:“你和厉瑾深为什么离婚?”
当时不是非要嫁的吗!
姜枣没转身,只是面无表情擦掉眼角的泪滴,“过不下去了,就离了。”
董亚兰皱了皱眉头,“是不是你脾气不好,总耍小性子,人家受不了你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改改臭脾气,不然谁能和你过一辈子?!”
闻言。
姜枣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她缓缓地转身,面无表情凝视着董亚兰。
“你自己的婚姻都不咋地,还好意思说我吗。”
“你——!出去!”
姜枣已经离开了别墅。
兜里放着一块玉。
今天来找董亚兰,本想着给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准备的一份礼物,不知道买什么,去商场买了块玉佩。
一千多块钱,也不贵,她的心意。
终归还是没送出去,想必董亚兰也不稀罕这一千来块的玩意。
姜枣又回到了那个商场,想把这块玉给退了。
一千多块钱,现在有了孩子之后,她很谨慎的花钱,这笔钱,不能花。
卖玉的老板是个男性,看姜枣一张精致白皙的脸,大眼睛,高鼻梁,美人胚子的脸又配上一副动人的表情。
没哪个男人能招架得住!
“小姑娘,换做是别的客人,我可是不能退的,看你长得这么漂亮,今天破例了!”
姜枣说了好几句谢谢。
自始至终,她没哭,看着那一千块的转账回来,还挺开心的。
从商场离开,还买了姜明扬喜欢吃的肉肠和牛排。
她刚付了款,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这是五万块钱,你收了吧,剩下的五万,你问你爸要去吧。】
董亚兰发来的。
【以后我真的不会给你一分钱了,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我很爱我老公,也很爱文雅,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姜枣没要这五万块钱。
把转账又给退了回去。
【不用了。】
【你拿着吧!权当我们母女一场,缘分到此,已经尽了!】
【嗯我知道了,董女士,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
然后董亚兰立刻就打了语音过来。
“你这个臭丫头,阴阳怪气什么呢?你自己上门问我要钱的,现在给你钱了,还不成?你到底想怎样?”
姜枣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我没有阴阳怪气,是我错了,我不该去找你的,我以后都不会再去打扰你了。”
董亚兰刚要说什么去反驳姜枣,小孩子又哭了。
姜枣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还有董亚兰温柔的能掐出水的嗓音。
“乖女儿……”
“我的乖女儿不哭不哭,妈妈在这呢。”
然后。
姜枣挂了电话,再也按捺不住眼泪决堤。
再怎么没钱都没哭,车报废了也没哭,离婚也没哭……
现在她听见董亚兰说,“乖女儿不哭不哭,妈妈在这,”
她真的忍不住了……
这句话,她多久没听过了?
但她的妈妈,已经有了她的乖女儿。
那已经不是她的妈妈了。
她没有靠山了啊!
她就这么坐在商场的门口,擦着崩溃出来的泪水,天色已经黑沉,可是她还不能倒下,她也已经做妈妈了啊。
原谅她。
就给她一点点时间,让她哭泣的时间就好。